”
高岷風抓了抽紙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不,秦老師,你比我們重要。我沒什麼重要的。”
秦素說:“胡說了吧。你是我最重要的學生,你怎麼會沒什麼重要的。”
高岷風哽咽著,多次要說自己不重要,是秦素重要,但又說不出話來。
刑文飛聽得腦袋都要爆炸了,心想這老師和學生之間怎麼回事,他和秦素在一起這麼久,也從沒聽秦素對他說過這樣的話。秦素有沒有搞錯,有這樣勾引學生的嗎。他上大學時,有教授給學生髮的eail裡還沒有這麼露骨的話語,都被投訴性騷擾了,秦素到底懂不懂啊!
他很想出去把兩人打斷,這時候,秦素又說:“你千萬不要覺得自己不重要,不把自己當回事,總去想別人,這樣,你自己和所有愛你的擔心你的人,都更容易受到傷害。”
高岷風淚意盈盈地看著他,在秦素的心裡,他雖然二十五歲了,但還是像剛進他實驗室那樣,好像也才剛二十出頭,又一直在學校,單純得要命。
秦素看自己的總在實驗室的學生,再看於燕老師那些總在外面跑著做專案的學生,總覺得這兩類學生,差異之大,大到像有世代隔離,但明明都是年齡差不多的學生。
秦素嘆了口氣,沒有再給他遞紙巾,說:“我還記得你要做我的研究生,你的爺爺來過我這裡一次。”
高岷風有些羞窘地說:“對不起,秦老師,給你添麻煩了。”
秦素笑了一聲:“給我添什麼麻煩。我覺得你爺爺挺好的,他是真為你好。”
高岷風更窘迫,說:“其實他什麼都不懂。”
秦素說:“沒,他們那一輩人,有他們最質樸的人生觀,反而比我們懂。你也不要覺得他來找我,就是走後門,讓我對你印象不好,不會的。”
秦素現在都對高岷風的爺爺印象深刻,那是好幾年前了,當時和這個季節差不多,天已經涼起來了,他那天到辦公室的時間較早,當時還一個學生都沒去,整層樓都很安靜,不過在他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已經有一位老人拉著一個學生站在那裡了。
老人努力站得筆直,但也難掩身形佝僂,穿著一件新的灰黑色棉襖和長褲,腳上則是並不那麼合腳的皮鞋,被他拽著的學生,則滿臉羞窘,似乎是要拉他離開,但又不敢過分用力,怕把老人拉扯壞了,於是只得乾著急,在看到自己後,男生滿面通紅,手足無措。
秦素認識這個學生,就是來自己實驗室做實習的學生,叫高岷風。
高岷風是法醫專業的學生,其實不該來他這種實驗室實習,更應該去醫院輪轉,但他來了,秦素便也歡迎,叫了一個研究生帶他的畢業論文。
秦素上前問:“小高,你這麼早來了啊,是有事嗎?”
又問那位老人:“你好,你是小高的家長嗎?”
老人對他笑得有些諂媚:“您就是咱們家風風的老師秦老師吧,我是風風的大大。”
他說一口秦素不完全聽得懂的方言,秦素也趕緊改了方言和他說話,請他們進辦公室,想了想,請兩人坐後,他又去把辦公室門關了,因為他看得出高岷風特別侷促,恐怕還是擔心被其他師兄師姐看到了自己帶家長來,感覺很窘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