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挨著楊九懷坐著的是餘家的大小姐,餘青的姐姐餘含丹。
餘含丹面如滿月,身材豐腴,頭上帶著一隻紅寶石的偏鳳,手上戴著碧綠汪洋的翡翠手鐲,顯得端莊雍容,很是貴氣,只是她顯然有些不悅,一直緊緊的抿著嘴,悶不吭聲的。
“老爺,夫人和二小姐到了。”
餘青進門的時候,受到了許多人的注目禮,父親餘開嫌棄的目光,楊九懷若有所思的凝視,當然還有姐姐餘含丹憤恨的目光。
如果說餘含丹之前還算是端莊淑媛,等著餘青入室,一下子就被她襯托的黯淡無光,餘青不僅繼承了劉氏無上的美貌,更是遺傳父親餘開深邃的五官,顯得整個人更加的立體秀麗。
而且今日的餘青又和往日不同,行止落落大方,原就是天仙一般的美人,這會兒更是擋不住她的光彩了。
餘含丹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她想起夫君來之前說的話來,“妹妹所嫁非人,這幾年來也不見那人回來過一次,跟守活寡一般,如今世道又亂,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自處?乾脆讓那廖世善寫了休書過來,在把妹妹收入房中,好生照顧,畢竟娥皇女英也是美談不是?”
餘含丹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她愛慕楊九懷,向來以丈夫為首是瞻,更何況這幾年來,她只給丈夫生了兩個女兒,楊九尾卻依然待她溫柔敬重,再加上楊九懷對女色總是淡淡的,這還是丈夫第一次開口。
但為什麼偏偏就是餘青?
餘含丹知道自己不該嫉妒,作為大婦總有有容人之量,但是一想到金尊玉貴的自己生的相貌平平,反而這個鄉下女子所出的女兒卻是長的國色天香,更不要說當初……其實楊九懷求娶的是餘青不是她。
這件事是她心中永遠沒辦法釋懷的一根刺。
自從餘青進來,餘開就沒有了笑臉,道,“孽障,跪下!”
“女兒又沒做錯什麼,何故要認錯?”
餘青知道父親不喜歡她,但是沒有想到居然這許多人前面,就一口一個孽畜的喊著,不像是喊女兒,倒像是喊自己的仇人一般。
心裡一陣陣的抽痛,她知道這還是傷心了,畢竟是生身父親。
其實餘青不用深思也知道餘開為什麼不喜歡自己,餘開年紀輕輕的就中了舉人,真可謂才高八斗也不過分,也總想找個才女,正好當時劉淑嫻也是少有才名,寫的一手梅花小篆,極為出眾,這婚事一談就成了,婚後餘開作詩,劉淑嫻紅袖添香,兩個人琴瑟和鳴,十分的恩愛,只是等著劉淑嫻生餘含丹的時候,卻是難產,就這樣故去了。
雖說沒有給妻子守節的規矩,但是餘開決定給劉淑嫻守著,餘開的母親如何肯同意,哄著餘開說是從劉家人裡選一個,這樣還能照顧餘含丹,孩子剛出生沒了母親,但是也不能沒人照料不是?就這樣把當時十分貌美,但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劉春花從鄉下接了過來。
劉母還是懂男人的,無論劉春花如何的胸無點墨,那張臉卻是沒辦法叫人抗拒的,同一年劉春花就有了身孕,第二年就生下了餘青。
每次只要餘開看到餘青,就好像提醒著他,他還是如同其他庸俗的男人一般,只顧女人的美貌,忘記了愛妻楊淑嫻,沒有給她守節。
所以為餘開格外厭惡餘青。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溫情的說過一句話,而且一旦找到錯處則會格外狠厲的懲治。
餘青也是可憐,從小父親視她為恥辱,母親劉氏心裡卻只裝著大姐餘含丹,雖然也會關心她,但也是少的可憐。
“怎麼,昏過一次就全忘記了?三日前不是你在這裡逼著你姐夫娶你做平妻?還說不娶你就在這裡一頭撞死?”餘開越說越是覺得氣憤,拿起手上的茶杯就朝著餘青丟了過去,“你如今般模樣,丟光了爹爹的臉面,倒不如當時一頭裝死!何必還活到現在!”
餘開見餘青居然頂嘴,更是怒火中燒,這個小女兒,從小就是頑劣,更是不愛讀書,跟她那個胸大無腦的娘一樣,除了一張狐媚子的臉,全無優點,如今更是做出奪人夫婿的事情來,當真是打死也不解氣。
“老爺,是妾身錯了,沒有教好孩子。”劉春花一直都顯得有些害怕,這會兒見餘開大怒,嚇的直接跪了下來,還去拉餘青,道,“青兒,你快給你爹爹磕頭賠不是,快說呀!”
那力氣有些大,一下子就把請拽在地上,踉踉蹌蹌的跪了下來。
餘青掙脫著起來,冷冷的看了眼劉春花,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娘?”她這話只是一種悲嘆,替原主不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