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隱,你沒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洛隱仰起頭,直視蘇離居高臨下的促狹目光,反問:“難道不應該是你解釋些什麼嗎?”
蘇離眉尾輕挑,打著啞謎繼續反問:“那你就不先謝謝我?”
“我有請你幫忙嗎?”洛隱眯著眼笑了。蘇離也蹲下來坐到他身邊,嗔罵:“伶牙利嘴。”
韓君如此頻繁地造訪國師府,卻都只逗留片刻,此次更是像隨性路過,聽著蘇離隨口一說,隨便見了位門客,隨後龍顏大怒,結果卻是——隨了洛隱的心思。
要說蘇離一點心思都沒有琢磨過,他不會信。可這個謝字,似乎還說不出口。
“不敢當。”洛隱雙手抱拳回了一禮,蘇離驀然抓住。
掌心熾熱,手背微涼,一瞬的曖昧讓洛隱愣了愣。
很快,他平靜地將手從蘇離掌心抽離,輕輕一甩,交叉握在腹部,笑而不語。
門外府上的侍女小童捧著一簍子衣物嬉笑路過,瞧見兩人奇怪的坐姿,面面相覷,然半蹲行禮後竊竊私語離去。
蘇離的手伸到他脖頸後撓了撓,洛隱懊惱地躲開,見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
這人,分明是有恃無恐。方才對著韓君亦如是。兩次插話,膽大包天,韓君竟然視若無睹。
不得不想,在這兩人的關係或許不一般。
“阿隱。”蘇離抓住洛隱的右手,握在他手心裡,指尖摩挲著他掌心的老繭,眼中有說不出的心疼,也有說不出的無奈,像那大風颳起後,翩然落下的秋葉,終究要塵歸塵、土歸土。
洛隱這次沒有抽離,任他握著,倒想聽聽他有何說辭。
“阿隱,有句話怎麼說?人妖殊途?”他慘烈地一笑,幾日來第一次露出如此較真地神情,“我知道,自己求不來,也從來不想讓你為難。以前,是我不懂情感,以為只要將你留在身邊就可以。現在……雖然你沒有告訴我你的來歷,但我知道,我除了等到地老天荒,也許沒有其他辦法能夠一直陪在你身邊。”
“哎哎,你說什麼呢?誇張了吧?”洛隱聽得莫名其妙,這才處了幾日就地老天荒了,狠狠拉扯了下右手,卻把蘇離給帶進懷裡,連忙又推開,“坐好!”
蘇離妖魅地笑了,依舊拽著他的手:“現在聽不懂我不在意,總有一日你會明白,屆時是氣我也好惱我也罷,大不了痛痛快快打一場。”
洛隱聞言點點頭:“可以,先讓我十招。”
“你曾經可是一招就打得我爬不起來啊!”
蘇離不滿地叫囂。洛隱為之一怔,那晚的夢境又恍然出現,銀色刀光晃得眼前發暈,蘇離的影像不斷重合分離,分離再重合,一聲聲糾纏他吵鬧他的呼喚令他心神不寧。
洛隱猛地站起來,一把甩掉他的手,臉色沉到冰點:“改日再聊吧。”他揉著太陽穴,感到渾身不適,也不顧蘇離難看的臉色徑直回了懷芳園。
距離長陵公主出嫁還有三月,距離洛隱莫名和蘇離翻臉只有五日。恰好朝會上蘇離又被蘭淮秀指責不務正業,屯著一肚子懊惱氣從皇城回來,一進府,就見幾名平日裡最機靈的侍從紛紛跪地請罪。
“做什麼?”蘇離沒好氣地問。
“大人!洛先生一定要出府,攔也攔不住啊!小源去跟了半條街卻把人給跟丟了,這……這……”一名侍從嚇得說不下去了。
蘇大人最近每日朝會前,千叮嚀萬囑咐的事就是看好了洛先生,不可踏出府門一步,現在可好!
“行了,都幹活去吧。”蘇離輕飄飄落下一句,心裡卻火冒三丈,轉身就去馬廄裡牽了匹上好的靈宥馬追出城外。
那廂把蘇離氣著了火的洛隱卻獨自一人在風城的繁華市街上溜達。夏朝大部分記憶失去了,這一回總不能再白來,雖說時代落後了將近兩千年,可食料衣服還是別具特色,逛得悠然自得,不亦樂乎。
在明前茶樓包間喝茶的蘭淮秀老遠就瞧見了洛隱,自從軍營回來,這人就被蘇離軟禁,此時怎麼一人獨行?頓時玩心大起,手裡顛了顛新買的紙扇,待洛隱走近,呼地一聲對準他頭頂就執了過去。
這種偷襲,對洛隱來說小菜一碟,不經意地轉身,右手一握便將扇子持在手中,瀟灑開扇,仰頭笑望。
“蘭兄,別來無恙。”
洛隱盡是儒雅之態,與蘇離相處時不時就黑臉的樣子截然不同,搖著紙扇也稱得上謙謙君子,笑容友善,如和煦春風。
蘭淮秀大笑,請他上座。
“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