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個時辰了。”他隨著洛隱的目光,很快便回答出來。
墨仙恢復了冷靜自持的面容,月光下,燭光裡,月白和昏黃的交接中,他的目光透著穩穩的淡定。
“墨仙,你先回去休息,這件事我會放在心上,你暫且和公子好好相處。”
“這樣……沒問題嗎?”
洛隱苦笑,沒有回答他。
墨仙,既然你如此決絕地要走上此路,他自然要掃清道路上的一切障礙。
一晃眼,春季將息,夏日來襲。日子過得略顯平淡。傾麟玉顯出的連鎖反應,顯然進行的有些遲緩。蘇離收到線報,不得不離開墨府前往黔城,這一走又是好幾日。
墨仙和景安之間似乎相安無事,也沒有出現進一步的問題。至於進金城的事也未繼續推進,究其原因,恐怕只有景安自己知曉。
直到夏至那日,墨仙提出邀請絹袖坊的姑娘來品茶,洛隱才真正確定了景安的身份。
夏至一早,洛隱端著茶几,上面放著爐子、茶壺和茶盞,從前廳走到後花園煮茶。不出片刻,茶香四溢。
半個時辰後,墨仙領著墨玉踱步行來。看墨玉咧嘴大笑、甩著衣袖毫無形象的模樣,洛隱著實苦笑,這人幾日不見還是老方一貼。
“洛先生不歡迎我嘛。我可是自帶茶盞而來的。”
墨玉從袖口裡拿出一隻青玉碗放到了他的茶几上,直徑比拳頭還大。
洛隱頓時哭笑不得:“你這碗夠裝我一壺茶了。”
“改天小爺我送你個大茶壺,夠把我喝飽了!”墨玉拍拍肚子坐下,笑得陽光明媚。
洛隱眯著眼笑開了懷,說他:“你做得出來我就敢用。”
“呦呦呦,別瞧不起人,爺就不信!”
“我等著哦。”
茶水咕嚕咕嚕地開始冒泡,洛隱將濾鬥翻開,拿起右手側的棉布裹住壺柄抬起來,左手穩住手腕,用茶水將濾鬥先洗淨。
那個朝代,陶瓷技藝還不是特別精湛,大的器皿耐受度不高,易碎,從而價格昂貴。燒水的大多是用大鐵鍋子,誰會用陶瓷來做?萬一壺柄處一個不小心斷了,那真是千萬心血都付諸流水。墨玉硬著頭皮跟我槓,我也就隨著他鬧鬧。
墨仙在一旁安靜地坐著,過了良久,輕聲道:“洛先生,我今日還請了茶師杜絕,看你的手勢,你兩或許可以交流一番。”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聊了不出片刻,紼茵姑娘精神抖擻地拖著哈欠連連的綺羅來了。兩人身後還跟著似乎終年都不怕冷的經年,肩頭的那一層輕紗怎麼看也擋不了幾縷風。
紼茵比綺羅略大一些,同樣是鵝蛋臉,嬰兒肥,一雙天真無邪地眼睛,綺羅便顯得要懦小些,平日裡的穿著也以淺色低調為主,紼茵則顯得活潑張揚,衣著花枝招展。但和絹袖坊的頭牌經年姑娘相比,差的就不是一點半點,僅僅是經年的老辣幹練就非幾日可成,更何況還有那份從骨子裡散出來的、毫不矯揉造作的柔媚,那兩小姑娘也學不到。
“紼姐姐,這喝茶有何緊要,我才睡了兩個時辰呢。”綺羅滿臉的不情願,扭扭捏捏地被拖了來。
“我告訴你,英雄煮酒,杜絕煮茶。茶聖煮的淵上鴻我就算不睡覺,也要來蹭一盞茶再走。” 紼茵其實比洛隱小三歲,可耐不住姑娘心理年齡大,說話老氣橫秋,除了經年見誰都喊妹子。
洛隱道:“你們都來早了,茶聖還未到。你看墨玉還拿了個碗來,這存心是搗亂不是?”
“洛先生你可不能這樣說!”墨玉不服氣。
“看著就不是好人!”紼茵衝墨玉吐吐舌頭做鬼臉,“先生,別給他喝!”
墨玉不高興了,拍著桌子:“小爺今天拿的可是碗,佔的可是第一位,你們帶了什麼?連個盤子都沒有!怎麼著也要講究個先來後到!”
“嗛……”經年嗤笑一聲,攏著竹青色輕紗依到墨玉身邊,眼尾微翹,“茶現在先生手上,過會又要茶聖分配,你急個什麼勁?讓不讓你喝還不知道呢。”
“就是就是。”紼茵和綺羅連連附和。
墨玉頓覺不滿,挺了胸開始爭執:“我沒有,你們也不見得有!”
“行了,別胡鬧!”墨仙一聲冷斥,眾人被嚇住的瞬間,只有洛隱安然起身,看向門外,行禮:“公主。”
行朝·問茶
景和——也是景安笑容滿面如沐春風地出現在墨府門外,帶著山水樓的茶師杜絕,不請自來。
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