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三秒,臺下響起一陣掌聲。
王有福又是一臉滿意,往臺下掃了圈,他指了個空位,“沈星若,你先坐那,下週就調座位了。”
沈星若點頭,走向她的座位。
都落座後,王有福雙手捧著保溫杯,開始例行唸經給大家上開學的第一道緊箍咒,“下個學期你們就高三了,你們不要以為現在還只是高二,離高考還很遠……”
他剛開了個頭,門口忽然傳來懶洋洋的一聲,“報告。”
陸星延穿著校服,吊兒郎當地站在門口,沒骨頭似的,腦袋微偏,書包只背了一根肩帶,臂彎裡還夾著個籃球。
王有福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打算教訓還是打算怎麼著,沒等他開口,手機就先一步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年級組長。
王有福顧不得陸星延,邊接電話邊小碎步往外走。
陸星延也完全沒有等王有福回來處置的意思,徑直往裡,只在路過沈星若的座位時,腳步稍稍一頓。
沈星若注意到,他的籃球很新,沒有沾上半點灰塵。
不是昨晚那個。
就在這時,陸星延忽然鬆開籃球,很隨意地往地上拍了下。
那球砸在地面,聲音略帶回響,有點悶,又有點空。
沈星若面不改色,抬頭對上陸星延的視線。
陸星延沒說話,只盯著她,盯了幾秒,忽然奇怪地扯了扯唇角,然後繼續往後排走。
沈星若將他的眼神預設為了“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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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座位隔了一個過道,沈星若坐第二大組第五排,陸星延坐第一大組第七排,並不太遠。
陸星延往前看的時候,總能瞥到沈星若的背影。
王有福回來之後,目光在下頭掃了圈,找到陸星延,說:“遲到了啊,政治提綱抄十遍交過來。”
陸星延沒反駁,“嗯”了聲。
王有福又找回之前的話頭,繼續叨叨叨。
聽到一半,陸星延不自覺地打了個呵欠。
“聽說你們昨晚打球,籃球被一個女的扔垃圾桶了?我靠,這不會是為了吸引你注意力的新招數吧。”同桌李乘帆壓低聲音問。
也不怪李乘帆這麼想,現在的女同學們看多了小說,都很有創新思維,知道普通的送情書巧克力已經不能成為夜空中不一樣的煙火了。
上個學期,陸星延好不容易去一次食堂,就被一個理科班女生潑了碗熱氣騰騰的湯。
還有個高一小學妹藝高人膽大,跑來和陸星延表了頓霸道總裁式的白,還踮起腳想強吻他,奈何身高不夠,被陸星延拎小雞似的給拎開了。
李乘帆:“那女的哪個班的,長得怎麼樣,一開學就搞這麼一出,挺厲害啊,那球你們給弄出來沒?”
“沒要了。”陸星延手邊轉著筆,似是不經意地往沈星若那瞥了眼。
“我靠,要不要這麼浪費。”
見陸星延沒接話,李乘帆也不在意,很快又提起了新的話題,“欸,你剛來沒見到,第二組第五排…就那個,和阮雯坐的那女生,新轉來的,真的特別漂亮!”
他悄悄給陸星延指人,“漂亮”兩個字,還特地加重了語氣。
不止李乘帆,臺下不少同學都在小聲討論沈星若,眼角餘光也時不時就往她那兒瞥。
沈星若像沒感覺般,邊聽王有福說話,邊看書。
匯澤那邊高考,文綜是自命題的,所以文綜三門的書和明禮的版本不一樣。
她還沒來得及去領新書,出門前借了石沁的,這會兒正好對比。
八點整,鈴聲響起,早自習結束。
王有福的緊箍咒也終於唸完了,“好了,我就先說這麼多,你們自己還是要想清楚,該抓緊的抓緊。對了,課代表,課代表在哪裡——噢,阮雯,政治的寒假作業先不收,我上課的時候要講試卷。”
“好的,王老師。”聲音溫柔乖巧。
沈星若側過腦袋,阮雯敏感地對上她的視線,禮貌而又生澀地笑了笑,“你好,我叫阮雯。”
她攤開書,給沈星若看名字,“這個。”
沈星若點點頭,“你好,我叫沈星若。”
阮雯小雞啄米地“嗯嗯”兩聲,“你的名字很好聽,是出自曹操的《觀滄海》嗎?星漢燦爛,若出其裡。”
沈星若也不知道是不是,只彎彎唇角。
臺上王有福一走,教室裡又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