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叫我糖糖姐?”
談凌低頭小心給她擦藥,小聲說:“你好看。”
“可我都是媽媽了。”
談凌垂著長睫毛,說:“又沒有人說當了媽媽就不能是姐姐了。”
嗯,好像是沒人這樣規定。
“我好羨慕初一呀。”談凌平常話少,到了江糖這兒突然開啟了話匣子,絮絮叨叨像是個小老頭一樣和江糖嘮叨著,“初一有弟弟還有妹妹,我就沒有。”
江糖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髮絲,“你也可以把淺淺和梁深當成弟弟妹妹呀。”
談凌猛然仰頭:“可以嗎?”
“當然可以。”
他抿唇,小臉蛋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轉而很快收斂。
上完藥後,談凌把藥箱收好,耐心叮囑:“您今天就不要沾水了,睡覺時也注意些不要被壓到。”
江糖也很順從回答:“我記住了。”
“那我出去和小木頭他們玩兒了。”
江糖擺擺手,等談凌走後,她才認真琢磨今天發生的事,手腕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她轉了轉手骨,腦海中不由浮現出瘋女人離開時的眼神,絕望,悲哀,充滿恐懼。
那個眼神就像是……
她瞪大眼,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坐起,正在此時,兩道身影匆匆從外面跑了回來,江糖一看,發現淺淺和蘿蘿正抓著茶几上的蘋果鴨梨往懷裡揣,拿好後,兩個小傢伙就那麼兜著衣服往外跑。
江糖眼疾手快扯住二人,瞥見她們一頭汗水和氣喘吁吁的小模樣,就知道這幾個孩子又揹著她做壞事了,江糖衝淺淺露出個和藹的笑容,“你們做嘛去?”
淺淺看了眼夏蘿,像是在等候姐姐發話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最後夏蘿說,“我要是說了,你會告訴我叔叔嗎?”
江糖:“那要看什麼事了。”
淺淺大眼珠子轉著,小奶音甜糊糊:“我們沒有發現地窖有小兔兔。”
“……”
“…………”
“笨蛋,你都說出來啦。”夏蘿著急忙慌捂她嘴,見事情敗露,夏蘿不甘心地告訴了江糖他們的發現。
“我們去探險,後面……後面有個地窖,裡面有兩隻兔兔。”
“兔兔?”
兔兔怎麼會在地窖裡?
江糖怎麼想怎麼不對勁,索性和孩子們一起去了。
兩人在前面跑跑跳跳,估計怕被發現,還特意找了條近路,歪三扭四之後,他們到了一顆老樹下,初一和梁深正趴在地上往裡面望著。
“媽媽。” 初一最先看到江糖,他起身拍拍褲子上的土,小聲說,“我和梁深看到裡面有兩隻兔子,我想把它們弄上來,可是這個洞洞太小了。”
樹下那方地面被人開了個圓口,下面挖了地窖,圓口早就堵住上了鎖,只留下一個拳頭大小的孔。
梁深還趴在那個孔上往裡面看著,他接過淺淺送來的蘋果,順著開口把蘋果丟了進去,啪嗒一聲,蘋果墜地,沒有人接。
過了三秒後,裡面有了動靜,梁深迫不及待等看兔子,然而等兔子露面時,梁深嚇得退到了後面。
“深深,你怎麼啦?”初一忙上前扶住弟弟,皺眉向地窖口望了眼。
梁深咕嚕聲吞嚥口唾沫,戰戰兢兢指著前面:“裡面有人……”
說這話的時候,梁深手指頭都在哆嗦。
“你們先後退。”江糖不放心的把幾個孩子拉到了跟隨導演旁邊,隨後趴在地上向唯一的通口裡張望著,藉著細微的日光,她瞥到一片陰暗的漆黑,還有……蹲在草垛裡,抱著蘋果大快朵頤地兩個小孩。
江糖用力眨了下眼繼續往裡面看,那兩個孩子看起來三四歲左右,看不出男女,全身上下只穿了條內褲,全身髒兮兮的不成樣子,他們手腕和腳上拴著沉重的鏈子,稍一動彈動彈叮噹作響。吃完蘋果後,兩個孩子再次退回到黑暗中。
江糖緩緩跪坐在地上,嘴唇顫抖,緊縮地瞳孔滿是錯愕,明明是炎熱的七月份,可她卻驚出一身冷汗。
很快,她從地上站起,先抱起淺淺,又拉過夏蘿,低聲和幾個孩子叮囑:“這件事你們不能說出去,任何人都不行。”
她的表情太過凝重,瞬間嚇到了幾個孩子,等他們點頭後,江糖又說;“從現在開始,你們都要跟在大人身邊,不準離開半步,明白嗎?”
他們又點了點頭。
“走吧,我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