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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微風拂面,她腳步都輕快不少。

街上的小鋪都開張了,經營店家的多是上上了年紀的大媽大爺,鮮少碰見壯年人,她徑直來到一家包子鋪前,照著選單各樣點了幾份。

小鎮人少,來買早點的寥寥無幾。

蒸包子的大媽瞅她幾眼,看她眼生年輕,便說:“你們是拍電視的?”

正在環視周遭的江糖點了點頭:“我們來這邊拍節目。”

大媽說:“剛也有個白淨的小後生過來,你是在哪家呀?”

江糖回道:“蘇老太太家。”

她瞭然點頭:“原來是蘇老師家啊,那老太太可不太好相處……”

蘇老師?

江糖一怔,忙問:“蘇奶奶原來是老師?”

“是呦,可是個可憐人……”大媽一邊蒸包子,一邊和江糖絮叨。

從她斷斷續續的說話中,江糖瞭解了事情的經過。

幾十年前,月牙鎮只有一所學校,學校裡只有兩個老師,一個是蘇老太太,另一個是她的丈夫。那會兒路沒修好,大山封閉,周邊鎮子的孩子都往這所學校送。蘇老太太和她先生都是老實的文化人,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教學中。可是飛天橫禍,一場大火毀了這一切。

那天是午休,大多數孩子都在午睡,蘇老太太和先生拼死救出幾個,可惜最後……她唯一的女兒和一生摯愛永遠留在了那場大火裡。

對於蘇老師來說,悲劇是從火災後開始的。

小鎮的人們很快揪出縱火人,他是鎮中的懶漢,貪戀蘇老師美貌不成,就想出放火報復的法子。那個年代的人們多數沒受過教育,迷信鬼神,如今丟了這麼多條人命,事出的原因又是為了蘇老師,頓時認為她是災星附身!

流言四起,她宛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蘇老師逼不得已遷出了月牙鎮,暫時蝸居在了月牙山上狹小潮溼的山洞裡。可是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那幾個被她救出來的學生因為過度驚嚇生了病,高燒不退,整日夢囈,這事兒搞得人心惶惶,更加讓鎮民覺得妖孽作祟,緊接著矛頭直指蘇老師。

於是他們決定——燒死蘇老師。

愚鈍的鎮民堅信只有大火能淨化一切。

在丈夫和女兒死後的第三十天,幾名強壯的男人上了山,大火封了山洞,蘇老師退無可退。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一名理智的家長早些下山叫了鎮外的警察,蘇老師因此逃過一劫。可惜的是,她全身大面積燒傷,眼球因為感染被迫摘除。

孤身一人的蘇老師被國家安置在了養老院裡,直到一年前,她被確診出癌症,蘇老想落葉歸根,更想陪著丈夫女兒,這才又回到這個給她帶來無限悲慟的家鄉。

包子已經蒸好了,大媽小心用紙袋子裝好遞過來,“姑娘拿好,有些燙手,你小心著拎……”

江糖回過神,接過包子把錢遞了過去。

她順著原路返回,遠遠地就聽到院子裡傳來淺淺的笑聲。

晨光揮灑,老太太坐在藤椅下給淺淺變魔術,很粗淺的硬幣消失的小魔術,即使看不見,老太太動作依舊熟練,像是無人時練過很多遍一樣。

淺淺倒也捧場,散著頭髮咯咯笑個不停。

江糖進去把包子放在外面的桌上,招呼初一去拿碗筷。

“我買了豬肉包子,您先吃著,我先給淺淺梳頭。”

“我梳吧。”蘇老太太突然說,“你笨手笨腳也梳不好。”

日常被罵的江糖並沒有生氣,回屋取了梳子遞給她。

淺淺的頭髮過於細軟,每次梳起來都很難抓,老太太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扯到她。淺淺也很乖巧,窩在老太太懷裡一動不動。

江糖看到老太太臉上的表情溫柔下去,神態像極了照片裡面的她,此時此刻,她或許是想起了喪身火海的小女兒。

辮子紮好,老太太艱難的從藤椅上站起來,“等會兒。”

她拄著柺杖顫顫巍巍進門,再出來時,手上多了個精巧的髮卡,材質是銀,做的頗為細緻。

眼看老太太要給淺淺戴上,江糖急忙上去阻止,“蘇媽媽,這個太貴重了。”

蘇老太太嘴角又耷拉了下去,一把拍開江糖的手,嘴裡嘟囔:“我給我外孫女戴的,管你什麼事兒。”

她舉在半空的手放也不是,過去也不是。

蘇老太太摸索著給淺淺帶好,一雙粗糲的手小心在淺淺頭上摸著,感受著髮卡的形狀,老人家笑的頗為幸福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