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湊過來拿起了筷子。
啪。
江糖拍了下他的手,“你不準吃。”
梁深努努嘴,委屈巴巴:“媽媽我錯了。”
江糖頭也沒抬,慢條斯理吃著菜:“你哪裡錯了?”
梁深討好的蹭上她肩膀,“你、你永遠是我的公主。”
江糖差點沒繃住笑出聲,還好最後忍住了,放下碗筷扶正樑深歪歪扭扭的小身子,神色嚴肅,“不是這件事。”
小傢伙咬了咬手指頭,“我、我還當你的騎士。”
江糖無奈臉:“也不是這件事。”
梁深歪著小腦袋,語氣很是困惑:“也不是這件事?”
江糖搖頭:“不是。”
他表情茫然,看起來不像是裝傻充愣,是真傻,這傻乎乎的樣子直接逗笑了後面的跟拍導演,配合的給梁深拉了一個近景,等把片子交到後期那裡,後期還給梁深p了幾個問號和一雙小狗耳朵,憨萌極了。
想了差不多五分鐘後,梁深坐直身子,板正小臉,態度認真,神色嚴肅:“媽媽,我不應該耍小孩子脾氣,不應該拍你筷子,我錯了,我能吃飯飯嗎?”
江糖繼續忍笑:“那你要問你哥哥才可以,飯是你哥哥做的,媽媽沒權利答應。”
好吧。
梁深又面對阿無,繼續坐直身子,板正小臉,態度認真,神色嚴肅的把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哥哥,我不應該耍小孩子脾氣,不應該拍媽媽筷子,我錯了,我能吃你做的飯飯嗎?”
你吃豬腦去吧,蠢貨。
還好,阿無忍住了,所有千言萬物的嘲諷只化作一個簡單的點頭。
窗外已升了月亮,明晃晃映照著這個貧瘠的村落,頭頂的燈泡散發著昏黃的光,蚊蟲被餘溫吸引,四處盤旋。
一張桌,四雙筷,有說有笑,家的模樣。
阿無微微抬眼,看到桌對面的女人笑容溫柔,看著孩子的眼神是不加掩飾的疼惜和寵愛,他心中微動,竟覺得酸澀刺眼,長睫掩下,人格歸於沉積。
他早已習慣黑暗,便忍受不了耀眼的溫情。
碗筷是梁深和初一主動洗的,江糖無所事事,漫漫長夜也沒有什麼可以消遣,只能搬了把小凳子抱著淺淺在門口看月亮。
大山裡的夜景安靜美妙,銀河閃爍,映著月色清冷。
坐了一會兒後,淺淺的小手開始不安分的在身上撓來撓去,江糖回頭一看,看到閨女白胖的胳膊上多了好幾個蚊子包,江糖剛還奇怪這地兒怎麼沒蚊子,結果全去吸淺淺了。
“包裡有花露水,你拿來塗上。”
淺淺乖巧點頭,邁過門檻進了屋。
“哥哥~”一進門,她纏著剛刷好碗的初一撒嬌,“癢……”
說著,把自己的胳膊伸了過去。
“哥,我也癢。”梁深跟著把被叮了兩個大包的脖子湊上去。
望著兩個小可憐,初一急忙翻找花露水,又是給塗又是給呼呼,然後接了兩盆水,照顧著他們洗手洗腳,等弟弟妹妹收拾乾淨後,又默不作聲去洗江糖之前替換下來的衣服,可以說年幼的初一操碎了一顆小心心。
“媽媽,花露水。”照顧完弟弟妹妹後,初一又來照料江糖。
江糖看了眼白淨的胳膊,伸手接過初一手上的瓶子,倒出一些幫他塗抹,柔聲道:“蚊子不咬我。”
他身上也有幾個蚊子包,倒是沒梁深那樣嚴重。
耳邊是蟲鳴,初一長睫扇動,靜靜凝視江糖。其實在出來時,初一一直是不安的,他恐懼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群,但是此時此刻,不安消失殆盡。他覺得這樣和媽媽一起挺好,相信阿無也是這樣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