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暮色,萬物隱於黃昏之中。
林隨州下去買飯,醫院周邊也沒什麼好吃的,他隨便買了些清淡的,拆開包裝,熟練的喂著她,樣子和給梁淺餵飯時一模一樣。
江糖有些彆扭,“我自己來……”
林隨州避開她的手,說:“你沒力氣,撒了怎麼辦。”
“……端碗的力氣還是有的。”
“乖。”哄了江糖一句後,強行把飯送到她嘴邊。
江糖就著吃了幾口,一小碗粥快見底時,她才意識到:“你幹嘛把我當你女兒哄啊?!”
林隨州:“淺淺現在不用人餵飯。”
“……”
成,她連淺淺都不如了。
夜色上升,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像是在和人商討工作,一直低頭用手機發著簡訊,眉頭時不時蹙起,雙唇緊抿,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對於他工作上的事,江糖也沒心思過問。
病人的體質虛弱,她很容易就感受到睏倦,江糖打了個哈欠,沉沉耷拉上眼皮。
林隨州深吸口氣,抬起頭:“江……”
話音落下,她已熟睡。
明晃晃的燈光映照著她臉色更加蒼白,她睡的安靜,睡顏無端讓林隨州緊繃的神經放鬆。
視線下滑,眸光停留在江糖唇畔上。
他始終記得那晚,自己情不自禁,摸黑親了她。
不知為什麼,只是突然升起的衝動,也許是因為她看著舞臺上的眼神太過明亮,太過令人悸動。
在結婚六年裡,那是唯一一次的悸動。
他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屁孩一樣,偷偷摸摸親吻著自己心儀的物件,那種美妙,都好過她床上帶給他的愉悅。
林隨州四下看看,確定無人後,半支起身子,小心向江糖接近。
他垂下的睫毛遮擋住眸中深沉,支撐在床邊的手不斷縮緊。
林隨州莫名緊張,耳邊只有他濃重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唇瓣,林隨州喉結動動。
眼看要四唇相對時,身後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眼前江糖的睫毛顫了下,像是馬上要睜開眼,林隨州心裡一個咯噔,頓時驚醒,手忙腳亂跌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假裝四處看著風景。
他後背僵硬,到熟悉的聲音在腦後響起。
“媽媽,我來看你了!”
“……”
是他的大兒子,初一。
林隨州……心裡有點煩。
初一扭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父親也在房間,他眉眼低垂,神色頗為不善。初一不由扯緊書包帶子,略顯侷促的站在原地。
“初一來了啊。”江糖露出一個笑,“爸爸不是讓人去照顧你了嗎?怎麼過來了。”
“我很擔心您。”他小心翼翼瞄了林隨州一眼,眸光忌憚。
江糖瞥了林隨州眼,伸手推了他一把,說:“我想喝南瓜粥,你幫我出去買一份。”
林隨州皺眉:“你不是吃過了?”
江糖說:“我肚量大。”
他以懷疑的眼神看了一眼江糖平坦的肚子,不情不願把屁股從椅子上挪了起來。
林隨州走後,江糖指了指那把還熱乎著的椅子:“初一坐。”
鳩佔鵲巢的初一沒有絲毫愧疚之心,甚至還很輕鬆,並且有些美滋滋。
他拉開書包鏈子,從裡面掏出一把紅玫瑰送給江糖。
初一臉蛋微紅,小酒窩靦腆動人,“給您的……”
“哎?”江糖愣了下,“給我買的?”
初一點點頭:“店家原本讓我買康乃馨,他說那個送媽媽比較合適,可是我覺得……玫瑰比較好。”
“為什麼?”
“因為我希望您永遠像玫瑰一樣。”他看著江糖,“動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