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才剛晉升序列3，距離晉升下一層次還遙遙無期，但前方沒有晉升路，還是讓林善有些焦慮。

林善的右手輕輕敲打扶手，敲出一種奇異的旋律。

遺物和源具只是明面上的收穫，除了這些東西以外，他獲得了一些不得了的訊息。

就比如黑影林善口中的“源初是入侵者”的說法。

源初怎麼就成了入侵者？源初能入侵誰？

除了源初自己，源初好像也沒什麼可入侵的。

舊日和源初，各代表了一個時代。

如果硬要說源初是入侵者，源初能入侵的只有舊日，但是舊日已經滅亡，源初是在新的宇宙規則下誕生的新時代文明叢集。

或者...現在的源初生靈是外來者，他們消滅了灰霧宇宙的原住民後，佔據了這裡，又在這十個紀元中不斷的改寫歷史，徹底成為土生土長的源初人。

又或者...源初生靈依舊是源初生靈，源初生靈的領導者——源庭，是入侵者。

種種念頭在林善腦海中閃過，這個問題，他在這三個月間已經反覆思考了無數遍。

有沒有可能，是黑影林善在說謊？

如果源初是入侵者，綠日肯定會知道這一點，既然如此，綠日為什麼還要幫助源庭？

只要灰霧的規則逆轉，源初就會滅亡，綠日為什麼要犧牲自己的同胞，幫助這群入侵者？

如果源初真的是入侵者，意義可就完全不一樣，哪怕一直想要中立的林善，也不得不將矛頭指向源庭。

站的越高，承擔的責任就越大，當圈子越來越小時，有些事就不是想不想做那麼簡單了。

入侵者和原住民，有本質上的不同。

空蕩的神殿，只有林善手指敲擊扶手的輕響。

在唸頭不斷的轉變中，他又想到了司音。

司音同他一起被傳送出遺蹟，出遺蹟後就一言不發的跟著他。

她沒有攻擊也不說話，甚至沒有表情，身上所洩露的氣息，無不表明她就是一頭純粹的詭異。

但詭異司音沒有攻擊他，再加上黑影林善所說的話，林善決定帶上她。

司音很自然的上了林善的星艦，在一個角落站了9年多的時間，期間沒有任何動作。

這九年間，林善偶爾搭訕，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這是一頭不會攻擊人的詭異。

林善將她安置在神殿的側殿，她就和殭屍一樣隨意的站在角落一動也不動。

得知她不會一直跟在身邊，林善也是鬆了一口氣，畢竟隨身帶著一頭詭異...總有些怪怪的感覺。

窗外的陽光緩緩退去，林善向窗外看去，不知為何，今晚紅月的月光極其微弱。

林善閉眼假寐，腦海中反覆回憶大咒的手勢。

當黎明初破，第一縷陽光透過神殿的窗欞，斑駁地灑在林善的身上時，神殿內就會迴盪起微妙的低語聲。

這低語只有林善能聽到。

這些低語來自遠方的村鎮，來自繁忙的城市，也來自孤獨的旅人和辛勤的農夫。

這些低語是虔誠信徒的禱告和祈願。

林善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意識漸漸擴散，沿著信仰的媒介，尋到每一位信徒。

他看到農夫在田間低聲祈求豐收的恩賜，商人在市集之前默禱生意興隆，孩童在睡夢中許下純真的願望，老人在燭臺前祈禱家人平安。

林善不僅能聽到他們的聲音，還能感受到了他們的情感。

有許多情感都是林善所不具備的，這三個月裡，遊走在人生百態和各種情感當中，幾乎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

林善不需言語，他的安撫能傳遍各個角落，以最微妙的方式回應著那些禱告，告訴他們，神在。

每當他這麼做時，虔誠信徒的數量就會以一種極致的速度增長。

太陽逐漸升高，神殿內的光線也變得越來越明亮，林善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重重阻隔，直到最遠的地平線。

他安然地坐在高背座椅上，目光已經將整個溝溝國掃視一遍。

隨著虔誠信徒的數量多到一定程度後，林善隱約抓住了一些什麼東西，但又有些模糊不清。

一天又一天，林善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那裡，傾聽著世界的禱告，回應著世間的祈願。

虔誠信徒的數量已經達到百萬之多，那一絲靈感或者說是感悟，依舊模糊不清。

林善這一坐，就是三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