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升並沒有錯。”稻草人的聲音柔和了許多,彷彿在安撫林善的困惑與不安,“錯在你只是單純地想要晉升,想要爬得更高,想要將這世間所有事情都踩在腳下,想要主導這一切。”
“如果你不斷的往上走,是為了保護自已,保護族群乃至這個世界,那麼,你自已,你的族群,和這個世界都會成為你底線的枷鎖,人這種生物總是要想保護著什麼東西,如果你沒有任何想要保護的東西,甚至連自已的生命都沒那麼看重,或許你已經不再是人,只是披著‘人衣’的外神,你會覺得什麼都沒有意義,會放任內心的邪惡滋長,這種人很多,但和這種人對立的人更多。”
稻草人語氣中的冷漠和淡然彷彿是一陣飄過的冷風,“你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嗎?”他的頭微微偏向一側,乾草編成的眼睛在轉動一下,“最初見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的特別之處——你沒有心,你的心去哪了?”
林善愣住,一股不安從脊背蔓延至全身,“我沒有心?”他的聲音低沉,他的雙眼變得空洞,似乎在尋找著自已內心的答案。
他確信自已曾在某個地方聽到過同樣的話。
他的心,不是應該安穩地跳動在胸膛中嗎?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胸前,哪怕是意識體,也能感受著那有規律的搏動,卻似乎找不到那份應有的溫暖。
“什麼意思?”林善的眉頭緊鎖,他盯著稻草人,期待著對方的解釋。
稻草人身上幾根翹起的稻草緩緩搖晃,彷彿是一株在風中擺動的脆弱植物。
“字面上的意思,你是一個無心之人。”稻草人的聲音平靜,彷彿在敘述著一個不變的事實。
“我的心不在這嗎?”林善反駁,指向自已心臟的位置。
稻草人的目光似乎穿過林善的外殼,直視其本質,“我說的心,不是心臟。”它的話音中帶著一種無形的重量,“它是一種虛幻卻又真實存在的東西。”稻草人攤開了它那由乾草編織的手掌,好像在展示著這個看不見的‘心’,“你的感情淡泊,永遠只能浮現於表面,不會真正流淚,不會真正恐懼,也未曾真正的敬畏,你的現在擁有的情感極為淺顯,因為你生活在這個世界,所以你在模擬這個世界的情感,但這,都是假的。”
林善沉默了,他的視線從稻草人身上移開,投向了遠方,“這對我有什麼影響嗎?”
稻草人的身體微微前傾,彷彿要傳達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目前來說,沒有影響,但你要知道,想要登臨規則王座,其中一個基礎的前提條件就是存在的完整性,缺了心,天道完全可以將你當成外神。”
林善的瞳孔在這一刻收縮了一下,他能感受到稻草人話語中的嚴肅,“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想成就主宰,就一定要找回我的心?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天生感情就比較淡漠?”
稻草人搖頭,“這世界上也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情,用大機率比較合適。”它的視線轉向林善,眼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的確有天生淡漠的人,但你不是,你很矛盾,依我看,你的心大機率找不回來了。”
“為什麼。”林善繼續追問。
“因為它大機率已經不存在了。”稻草人站起身,拿起旁邊的掃帚開始打掃,揚起的塵埃在陽光下漫舞,“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看出來的。”他的背影在陽光下拉長,“好了,你待的時間夠久了,該回去了。”
“為什麼這個時候才跟我說?”林善不為所動,他看向稻草人的背影,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解,試圖從中尋找答案。
稻草人的身影微微一頓,“因為想起來了。”他的聲音平淡,彷彿剛剛的提醒不過是它隨機拾得的記憶碎片。
林善沉默了片刻,隨後返回現實世界。
“這是哪?”林善環顧四周,他所在的地方已經不再是他記憶中的景象。
他本應出現在進入伊甸園之前的位置,但現在,他卻置身於一個陌生的空間。
周遭是一片荒涼,虛無吞噬了整個星空,天體的輝光不再,只有深邃的黑暗如同永恆的夜。
這片死地中,連一絲生命的氣息都不存在,空氣中還瀰漫一絲暴虐的氣息。
轉念間,林善便明白了這一切的源頭。
是那兩尊外神乾的,祂們將百靈圈化為了摧毀了,讓整片星空成了一片死地,連一顆星星的微光都不復存在。
林善放開感知,百靈圈主已經不知去向,但這片星系中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她回來看過,又走了。
源庭究竟在做什麼?竟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