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覺得身體內又溫暖又輕盈,沉重的冰冷感好像隨著這道湯消失了。
“咕咚咕咚咕咚——”
哪管體面不體面,伸手端起小碗就把其中的湯汁一飲而盡,白蘿蔔早就被他吃了個乾淨,以往認為是下品的蔬菜吸滿了湯汁,早已成為了美味的載體。
沈大郎摸著滾圓的肚皮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他讚歎道:“好久沒有這麼暖和過了。”
不僅是沈大郎如此,他的妻子阿爺等人也露出了饜足的表情,他們的身體都比較健康,僅僅是品味到了羊湯的美味,感受到了冬日難得的溫暖,沒有沈輝感覺明顯。
沈輝道:“此湯可天天喝得?”
莫文遠笑道:“這自然是不能的,一旬喝一到二次便可,往後大郎需吃何種吃食我都會一一告知,可千萬別多喝了。”
如果因羊蠍子湯好喝而喝許許多多次,那沈輝的身體恐怕就會從腎陽虛走向另外一個極端了。
沈家人對莫文遠感謝不已,非要用重金酬謝,莫文遠卻執意不肯收,直接帶著羊溜了,走在路上只聽見羊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不斷抱怨,顯然也很想喝剛才的羊蠍子湯。
莫文遠猶豫了一下,羊最近本來就血氣方剛,如果再喝羊蠍子湯,豈不就會熱血上頭?
e,喝還是不喝,這是一個問題。
……
最後莫文遠還是沒有抵得住羊的咩咩咩咩咩攻勢,他私心唾棄自己真是無甚原則的家長,他想要喝竟然就給做了。
大黑羊非常喜歡羊蠍子湯的味道,吃了後還叫囂著飢餓,莫文遠就乾脆把羊身上的其他部位也片了,給他一起扔進鍋裡涮肉,好好的羊蠍子湯最後直接變成了羊蠍子火鍋,肉全部被吃完了,而湯更是喝的一滴不剩。
羊趴在冰冷的地上,不停地磨蹭著自己的下腹,羊的身體毛髮實在是多,在吃完了羊蠍子火鍋後,他也覺得燥熱難忍,只想在涼涼的地方好好蹭蹭。
莫文遠看著他泰迪一樣的行為,有些無語,乾脆把搖曳的燈火吹熄滅,對他道:“我先睡了。”隨後就直接被子一蒙睡覺了。
羊在躁動不安中,陷入了夢鄉。
……
熱啊!熱啊!熱啊!
不知不覺間,饕餮已覺得自己變成了人型,在一望無垠的沙漠中匍匐前行,他只覺得口乾舌燥,燥熱難忍,如果他眼前有一點水,無論核桃露、杏仁乳、蒙山茶、甘蔗漿或者是莫小院做的冰飲,他一定會把頭埋在水中,痛痛快快喝一通。
當然,他最想吃的還是冰飲,冰碗是最好的,細碎的冰被刨成了小碎屑,蜂蜜混沙糖的汁澆在冰上,粘粘稠稠,不斷流動,水果切成了碎片,點綴在冰面上,昂貴的荔枝,紅彤彤的櫻桃,甘美的滋味同碎冰甜水粘在一起——
“羊~”
“羊~”
“羊~”
迷途的饕餮忽然聽見了莫小遠的呼喚聲,他左右看看,到處尋找,只見眼前出現了一座綠洲,莫小遠站在綠洲中,右手持冰碗對他微笑。
“你可想吃此物?”莫文遠笑咪咪地對他問道。
羊道:“想想想想想想想!”一股腦地衝到了莫小遠的面前。
夢中的莫文遠指指自己的嘴唇對羊道:“你是想吃這個,還是想吃這個?”舉起了右手的冰碗。
夢境忽然變得猥瑣了起來!
羊:“……”
“可、可以都吃嗎?”
“不成,只能二選一。”
羊經過了沉重的思考,痛心疾首地咩咩咩咩咩咩咩道:“那、那我選擇——”
在冰碗和親親之間, 大黑羊在經過了艱難的抉擇之後選擇了冰碗,這就是吃貨的執念!
但很可惜, 夢與現實不同, 即使吃了冰碗, 他還是覺得十分燥熱,五臟六腑間彷彿有火焰在熊熊燃燒, 無論吃多少冰,喝多少水, 火焰都無法叫澆滅。
在無人的沙漠中他被反覆燒灼,最後終於從夢中驚醒,山羊的長毛因為汗水一縷一縷黏在一起,他的身形縮小了數倍, 宛若落水的貓, 整隻羊只剩下瘦瘦的一條。
在此瘦弱的身軀中,他異於尋常羊的下半身顯得格外明顯,羊有意識地在地上蹭蹭, 卻還沒有消下去的意思。
羊無助地咩咩咩,心中又騰昇起切掉下半身的慾望,但此念頭只維持了一瞬, 就被他打散了。
大黑羊的動靜挺大,莫文遠被吵醒了, 他夜視能力不錯,影影約約間看見了瘦長的大黑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