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看了眼資料,按下手邊的按鈕。
螢幕那邊正跟鄭星洲侃侃而談的張老微微一頓,何老才開口道:“老張,你試探下他,關於他之前說的治療方法。”
仲煜城饒有興趣的在星卡螢幕上看著遠方的監控螢幕。
張老微微一楞,停下了嘴裡的話。
他對面的鄭星洲也跟著停下了輕輕攪拌著星露的手,將小勺子放到瓷碗邊緣,發出一聲脆響。
張老回過神來,表情微動,卻沒急著開口,而是一直等到對面那個傢伙優雅的喝了口星露,然後不急不緩的放下小小的杯子,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放好。
身後的監控者默不作聲的上前收起了這一整套器具。
……不知道誰才是在被調查的人。
張老壓下跳動的青筋,開口道:“那我們來說說,你之前說的,滿足執念的事情。”張老梳理著思緒,道:“這個有些超出常識。”
鄭星洲雙手合十。
“只有被人們知道的才叫常識。”他漫不經心道:“太傲慢了。”
……???
張老看著眼前流露出絕對的理智和超強的談話技巧的人,懷疑自己幻聽了,誰傲慢?
這24個小時來,他可是眼看著對方慢悠悠的到點吃飯,準時閱讀,雖然沒有要求休息,但那種將一切視為不存在的上位者的氣勢,才是真的傲慢到無可救藥吧?
“超出常識意味著你們的知識缺乏。”鄭星洲倒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批判含義,他只是發自內心的如此說道:“只有我最瞭解我自己。你們沒有資格來質疑我。”
他抬眼看向天花板處的小小監控器,漆黑的瞳孔裡平淡無波:“我也沒有撒謊的必要,而且……”
他看著監控器,好似知曉背後的人是誰一般,惡意噴湧而出:“我沒有敵意。”他笑了起來:“我只是不喜歡您了而已。”
耳邊沒有傳來直覺大呼小叫的聲音,雖然一開始很有興致,但是時間久了,他仍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沉睡。
這不是出於別的原因,單純只是因為,他的精神不穩定所導致。
理智說他的精神已經很不穩定了,是謊話也不是謊話。
他跟直覺撐了二十年,雖然中間出了一點小問題,但是最終,一切都在按計劃行事。
這意味著鄭星洲已經做好了吸收屬於他失去的情緒和反應的準備。
這也意味著,他們快撐不住了。
沒有什麼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尤其是理智出於私心的讓鄭星洲陷入沉睡,不受風雨驚擾。
他承擔了大部分的壓力,維持這具身體的正常運轉,以及維持鄭星洲的休眠。
或許他本來有其他的選擇,但是從他做出了這個選擇之後,他就只有一條路能走。
仲煜城不會知曉,鄭星洲也不會知曉,這具身體已經在崩潰邊緣。
一個人思緒運轉中會發出多少指令?
這些指令又需要多少的精神力去最終落實?
沒有人知道,除了理智和直覺。
他們的精神力無比的強大,這來源於穿越的饋贈,時空變換的洗禮。
它讓理智做到了切割自己,用不全的靈魂控制著幼兒的身體。
而直覺的神奇視野,是他與理智一同支撐這具身體,共享精神力的具現。
但發育完全的身體需要一個完整的靈魂,這讓他們承受的壓力每一年都在劇增。
一個人的精神力會不會耗盡?
在耗盡之前,誰也不知道。
理智犯下的第四個錯,人力有時盡,天意命難為。
在最終時限到來之前,在精神力竭盡之前,這具身體裡仍是殘缺的靈魂的話,恐怕就不止是植物人的下場。
穿越本就逆天而行,還不知珍惜的話,老天爺都會想劈死你的。
理智笑了聲,在精神力的白霧中,找到了跟著直覺一起睡過去的鄭星洲。
一如他沉睡的十幾年般,縷縷白霧在他身邊匯聚,消失。
理智放下些心,順帶著看了眼直覺的情況,他睡得很熟,白霧擁抱著他,卻沒有一絲被他吸收。
理智收回了心神,也收回了看著監控器的視線,落到了張老身上。
仲煜城的氣壓肉眼可見的低了幾分,何老慢吞吞的轉回頭,看著資料道:“我倒覺得大機率可能是真的。”他補充道:“但是對於對方所說,會以第二人格為主體融合其他人格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