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只是一個警告。
鄭星洲頭上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嚇的。
那兩個條件,他一直是用完成遺願的態度來進行的,畢竟原身都消失了,還能拿他怎麼著?他不拒絕仲煜城,是因為他怕被仲煜城隨手碾死。而不是因為原身的要求。
但沒想到,人家嘴裡是真的沒有一句假話,說弄死你就是弄死你。
鄭星洲忍不住低低的喘了口氣,伸手握緊了仲煜城的手,這個輕微的動作便讓他瞬間出了一層冷汗,他沒在意這種小事,只是握著仲煜城的手,斷斷續續但仍堅持道:“先生……你會不要我嗎?”
仲煜城滿腔怒火驟然一頓,鄭星洲蜷縮在他懷中,頭髮一縷縷溼噠噠的搭在一起,緊閉著眼,睫毛無助的顫抖著。
但他握著他的手卻十分有力,問出這句話時的表情也絲毫沒有迷茫,只是在尋求一個答案。
他本該顯得十分脆弱與無助,突發的疼痛和失明,未知的疾病,讓他有無數個理由來軟弱。但是他沒有,哪怕是痛到哭泣,他也選擇了默不作聲。
問出這句話時,明明應該是示弱的時候,他卻一反之前的小白兔模樣,好似無法被擊潰的挺直了脊背。
然後又在疼痛中佝僂起來,握著他的手慢慢鬆開,他看不見,索性便不去看,閉著眼睛,專注的等著仲煜城的回答。
仲煜城眉毛一點點皺緊了,除去看不見他表情的鄭星洲,其餘所有人都在他面前降低了存在感,生怕招來滅頂一擊。
他沒有讓鄭星洲等太久,他面上沉沉,氣勢奪人,出口的話卻很肯定:“不會。”
鄭星洲側耳聽了聽,面朝向他,微微笑了起來。
頭疼好似一瞬間被遏制,停留在目前的強度上,讓他得以喘息。
仲煜城垂下眼,看著他蒼白的臉上露出的笑,便是此刻,在他面前,他仍是一貫的剋制,微微露出點笑意,好似生怕過於開心便會失去一般。
他俯首在鄭星洲耳邊輕聲道:“你一直是無可替代的。”
返程
“砰砰砰”鄭星洲的心臟忍不住跳得快了些。
仲煜城的聲音輕柔的飄進他的耳朵,夾雜著幾分暖意,透過耳朵直達大腦中心,所過之處的疼痛一點點被撫平,一直到大腦疼痛最強烈的地方,雖沒有完全止痛,但亦是緩和了許多。
鄭星洲的心跳不由跳得更快了些,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這立竿見影的效果。
但是不管怎樣,起碼沒那麼疼了。
鄭星洲臉上放鬆了幾分,笑容便真心實意的擴大成一個可以稱之為暢意的大笑。
他試探著睜開眼,發現還是黑乎乎的一片,便又閉上了眼,嘴上還記得感謝仲煜城:“謝謝先生。我感覺好多了。”
仲煜城挺直背,對他這種試圖寬慰他的謊話不屑一顧,將試圖站起來的鄭星洲按在懷裡,眉心又皺了幾分,看了眼甲一道:“檢查完再放他們離開。”
他抱著鄭星洲的手微微用力,一把橫抱起鄭星洲朝宴會廳外走去。
醫生還在疑惑,甲一已經吩咐人上前打包他和醫療器械回去梧桐小築,又快走幾步,低聲吩咐了幾個暗衛控制好現場,便緊跟上仲煜城的步伐。
看著鄭星洲被仲煜城抱在懷裡,茫然的表情,甲一飛快的收回了目光,目不斜視的跟在仲煜城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