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拍帶撞,徑直上了程以寬的大床,又直衝門口而去。程媽媽剛看那鵝挺擔心,本來正要走,這下頓時被叫聲嚇了一跳,回頭的工夫,只覺眼前白影一閃。
“它跑出去了!”大舅媽撲了個空,在後面喊,“你快抓住它!”
程媽媽嫌棄她廢,皺了皺眉立刻跟了出去。江彥慌不擇路地衝上了程以寬的博古架,架子被衝得晃了晃,轟的一下倒了下來。幾樣琉璃和瓷器先後落地,啪嘰一下摔得粉碎。
程媽媽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去抓同樣被嚇到的鵝,眼見著要追上了,就見這鵝忽然回神,踩著一旁的落地花瓶從旁邊又逃了出去,飛過沙發,越過茶几……瓶子杯子被掃了一地。
“你快,從那邊堵它!”程媽媽氣瘋了,命令道,“這東西太能闖禍了!這怎麼跟以寬交代!”
她來不及回頭看摔了一地的東西,指揮著大舅媽從對面包抄。倆人一個揮著拖把杆,一個拿著抱枕,終於把大鵝逼進了死衚衕——程以寬的餐廳。
對面的廚房門開著,灶上的蒸鍋蒸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江彥看著步步緊逼的程媽媽和另一個人,感覺心跳都要停止了。
被燙死!被拔毛!
你們怎麼能這樣!
江彥又委屈又憤怒,眼睛忽的一下冒出了淚花。
淚水模糊了視線,他使勁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王嫣抱著自己晨跑的時候。
跟她們拼了!
頭頂的羽毛炸了起來,江彥又氣又緊張,身體忍不住地發抖。
他看著眼前的倆人朝自己步步緊逼,往後退了一步,忽然伸直脖子衝大舅媽衝了過去。
大舅媽看見這鵝快嚇死的樣子,本來放鬆警惕了,這下“啊”了一聲就要躲。然而江彥的目標並不是她,她塊頭大,膀肥腰圓又拿著拖把杆,太危險了。
江彥衝過去,趁這倆人都分神的工夫,轉過身照著程媽媽的小腿就咬了上去。然後扭頭一擰。
是婆婆也不好使了!
江彥心想,為了保命,只能咬你!
程媽媽慘叫一聲,拿著抱枕就朝下砸了過去。然而她轉身的時候這鵝也跟著轉,總是繞到她屁股後面。程媽媽疼得直抽氣,扭頭喊大舅媽:“你愣著幹什麼!”
大舅媽回過神,掄起棍子就朝下砸。
江彥瞅見她的動作後,在她揮胳膊的時候突然鬆口,拍打著翅膀飛開了。
兩人一鵝開始在屋裡追了起來,江彥認準程媽媽威脅小,力氣也不大,每次危急時刻都照著她一個人叮。腿上,腳後跟,肩膀,後脖子……
大舅媽每次都會作勢揮棍子,但江彥還是察覺出來了,那人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這邊雞飛狗跳地砸了一地的東西,江彥正累得夠嗆,就聽外面有門鈴響。
程媽媽立刻鬆手,開門去了。
程以寬回來了?!
江彥又驚又喜,心想程以寬回來了我一定要告狀!告你們!我要告訴王嫣!
他心裡罵罵咧咧,拍打著翅膀飛到一個稍高的櫃子上,死死盯著門口。
進來的是陌生的兩男一女。
江彥慌了。
高個男子拿過了棍子,往櫃頂一掃,江彥不得不飛下來。才要落地,就覺脖子一緊——他被一個老頭子抓住了。
老爺子本來在午休,外面吵吵嚷嚷半天,他越躺越氣,正要出來發火,就見幾個兒女在追鵝。
他“哼”了一聲,把鵝提起來給大兒子,又問情況。
大舅媽立刻道:“這是孝順你的,你先去歇著吧。等燉好且得時間呢。”
她說完送老爺子回屋,又笑著走了回來。
程媽媽被擰得夠嗆,這會兒站也不行坐也不是,臉色鐵青著很難看。
雖然江彥知道三男三女一起來,自己被抓住是早晚的事情。可真到了被人拿繩子捆腳的這一刻,他還是忍不住掙扎著叫了起來。
“這家裡都打成什麼樣了。”新來的女子皺眉看了他一眼,“這鵝是要吃的嗎,你們問過以寬了嗎?”
“就圈在屋裡的,不是吃的還能是幹什麼的?”大舅媽問。
“幹什麼的你問問啊。”女子狐疑道,“萬一是養著玩的呢?”
“他有病他養個鵝玩!”程媽媽怒氣沒處發,指著江彥道,“現在就捆好了,我這就去給它拔毛!”
女子沒說話,想了想,轉過身給程以寬打了個電話。
那邊江彥被綁住翅膀放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