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沒有錯,偏見根深蒂固,不是這幾個月來她的改變就能消除的。
而且趙朝也沒想到宋鸞會懷孕,他二哥怎麼也不像是個兒女情長的人。
斟酌一番,趙朝開口,低聲說道:“二哥,我……”
趙南鈺仰頭灌了一杯酒進喉嚨,眼神發狠,乾淨利落的打斷他的話,他問道:“你師傅什麼時候回京?”
趙朝啞口無言,他師傅是個雲遊四海的道士,常年居無定所,就連他也是常常找不到他人的,上回好不容易打探到訊息,也只來得及寫了封信問了天青解藥的事,沒等到回信,他師傅又不知所蹤了。
他搖了搖頭,躊躇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他老人家很少會給我遞訊息,但是我之前去查過他留下的醫書,可我還是沒找到解法。”
那本是他師傅心血來潮時制的一種毒,甚至之前都沒有在人身上用過,故而也沒準備解藥,只不過趙朝是親眼瞧見過那味毒藥在小動物身上的效用,慢慢的抽光生機,萎靡而死,死相痛苦。
他寬慰自己,宋鸞吃了沒有多少,量不多應該還是有救的。不過這救命的法子恐怕也只有他師傅一個人知道了。
趙南鈺捏碎了手中的杯子,鋒利的瓷片劃破了他的手指,鮮紅的血珠一下下滴落,他臉色慘白,五官稍顯猙獰,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趙朝,聲音嘶啞,聽著都覺得疼,“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徹底解毒?”
趙朝不能撒謊,低著頭,輕聲答:“只能等我師傅回來。”
趙南鈺低低笑了出聲,笑容相當滲人,五指緊握成拳,狠狠的砸在桌面上,他少見的失態了,低聲吼了出來,“所以我剛剛才問,你師父有沒有回來!?”
答案是在意料之中,因為趙南鈺也一直在找清竹道長,手下能用的人幾乎都派了出去,一直都沒有訊息。
他的手腕忽然脫了力氣,面色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微微喘著粗氣,喉嚨發啞,“會怎樣?”
趙朝愣了一瞬,剎那間沒有反應過來二哥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他心裡也不好受,看見二哥這副樣子更不好受,畢竟宋鸞肚子也是他二哥的血肉。
他喪著臉,“你知道的,二嫂身子骨弱,身體裡的餘毒一直靠著藥物壓制,這孩子多半生出來也會帶毒,能不能活,四肢是否健全都是變數,而且………”
他忽然停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趙南鈺喝了口已經涼掉的冷茶,微扯嘴角,“而且什麼?”
趙朝垂下眼眸,聲音低沉,回道:“而且即便是二哥你不介意孩子是否康健,二嫂生產時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
宋鸞氣血不足,當年生識哥兒就出了事,這一胎什麼樣誰也不知道。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宋鸞的身體甚至還不如四年前的她。
看他二哥現在對宋鸞情根深種的樣子,怕是接受不了失去宋鸞這件事的。
趙南鈺不說話了,或者是他說不出話來,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捏住,沉悶陰鬱,喘不過氣。
他不死心,咬牙切齒的問:“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趙朝答非所問,“二哥,你有多喜歡她?”
有多喜歡呢?明明曾經那麼不順眼的巴不得她早點死掉的人,現在他就是稀罕的不行。她的驕縱、任性,偶爾發的小脾氣都變得很可愛。
想要牢牢掌控她的人生,讓她活在自己打造的世界裡。
她喜歡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那就把這些送到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