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犧牲,終於得到了回報。
當時樊氏被陳佩遣返,她身邊固然有兵士護衛兼看守,但她說到底就是個身份低微的姬妾罷了,隨行不可能是頂尖的精銳,人數也沒有過分多。
在路上,樊氏利用驛館人多出入和地理優勢,還有細滿苦心挖掘出的漏洞,終於成功逃脫。
脫身後,二人喬裝易容,拼命往南,終於抵達奉高城。
樊氏觀察了半天,才選擇了霍望。
“不疼的主子。”
細滿並不覺得疼,終於安全了,劫後餘生的喜悅翻湧,她才敢回憶舊事:“也不知那黃卒長的人,到了昌邑沒有。”
兩人正是自昌邑城被遣返,走了快三天後脫身,因幸運趕上順風船,得以最快速度抵達的奉高。
那黃卒長正是護送她們一行的兵卒頭目,人丟了肯定大肆搜尋並傳信回昌邑。
順風水路和快馬速度大概差不了吧,算算時日,報信的人也該到昌邑了。
樊氏聽見陳佩,心中下意識緊了緊,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脫身,“沒事的,我們已經安全了,只要見了霍侯,便可無虞。”
久聞霍侯賞罰分明,治民寬和。有這樣名聲的一個人,即便是為了維持一貫形象,也不會吝嗇於賞她這樣的一個小人物一條活路的。
而她孜孜以求的,僅僅就是這樣的一條生路罷了。
一定可以的。
……
霍珩的外書房中,另有一番景象。
“樊女?”
因為長時間關注陳佩,他倒知道這麼一號人物,汝南樊氏女,嫁同為豫州名門的董氏為婦,後豫州被陳佩吞併,董氏滅門,反倒是樊氏託了樊女的福,得以苟延殘喘。
他食指點了點黑漆書案,“把人帶進來。”
不多時,樊女細滿至。
因二人在小抱廈等待時,用手帕蘸冷茶略略收拾了儀容,眾人便見二個肌膚豐潤的嬌小女子低頭進了門,雖臉上偽裝擦得不徹底,但也能見樊氏白細白如瓷的膚色,五官精緻,明媚絕豔。
單憑這張臉,就明證了自己的身份。
“小女見過霍侯。”
樊氏規規矩矩地斂衽下福,她沒有刻意望上首,但方才進門驚鴻一瞥,黑漆大書案後的主位上,正端坐了一個二十四五的年輕男子,長眉入鬢,目光攝人,寬肩窄腰,形相偉岸。
這人必是冀州霍侯。
樊女說是有要緊情報,霍珩卻一點不著急,淡淡掃了對方一眼,他道:“聽聞樊氏一族仍在豫州,仰陳佩鼻息而存。”
這般貿然而來,是要置樊氏一門於死地了?
樊氏驟然抬眼,直視霍珩,頓了頓,她冷聲道:“小女生身之父母,早已去世,亦無嫡親手足,樊氏一門生死,與我何干?”
她的父親是次子,因伯父判斷失誤,兄弟齊齊落入險境。父親為了伯父殿後而死,可惜回家後,親祖母為了自己一房的利益,硬生生掩了下來。後母親病逝,更將她當做一個聯姻好工具,大力培養,只為換取更大的好處。
這麼齷齪的一大家子,憑什麼讓她犧牲?
她“砰”一聲直直跪下,道:“小女如今,只求在霍侯庇護之下,得一條生路!”
樊氏眼神堅定決絕,霍珩不置可否,只道:“若你說的確實是要緊信報,這條生路自是有的。”
他神色如常,一句話不多說,反倒增添了可信度,樊女心潮激盪,磕了一個頭,才站了起來。
她遲疑地看了陸禮等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