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寧不動聲色和晏慶討論著南下路線,心裡卻琢磨著,這許良王信的肖像也得描一份傳回去。難怪最近不見了這兩人,人海茫茫,錯失先機,怕是很難尋。
“陳佩奸賊!我必要將其挫骨揚灰,以慰我父親叔弟以及霍家軍當年陣亡的諸多好兒郎在天之靈!”
霍珩恨毒了陳佩,他父親果然是被人設計致死。
他抽出腰間佩劍,重重一劍,斷了面前的厚實的黑漆楠木大書案。大案被橫著劈開成兩半,“哐當”一聲重重落地,他恨道:“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霍珩頭也不低,“嗆”一聲寶劍回鞘,他攢了寶劍片刻,緩緩落座,“先生,你有何看法?”
為人子,為父報仇雪恨,當仁不讓,只是眼下還有一件事重要性不亞於此。
就是那個內應。
此人決不位卑,否則,當年必無法配合陳佩晏慶致使霍家軍大敗。且最重要的是,此人現在仍隱匿於冀州,偽裝得極好,不管是當年的霍襄,還是現在霍珩陸禮,都沒有察覺過絲毫不對勁的地方。
藏得太深了。
有這麼一個人在,霍珩多年來所做任何決策,都彷彿落入一雙隱蔽的眼睛當中。
只要想想,就教人不寒而慄。
他是誰?什麼職位?背叛霍氏究竟為了什麼?有什麼是陳佩能給但霍珩不能的?
有或者,他本來就是揚州的人,從陳佩的父輩就派遣過來,那他藏匿的時間也太久了!
霍珩眉宇間一片肅穆,參與洛水一戰的武將謀臣很多,就算折了不少,餘下的數目也非常可觀。裡頭甚至還有好些,在他接受家業後繼續處於核心位置的。
這真是一個非常大的難題和危機。這些人,個個都是為霍氏或出謀或浴血多年的,且大部分都是世居冀州。
究竟是誰呢?
霍珩蹙眉,這許多的的人慢慢在腦中過濾一遍,始終未能鎖定目標。
陸禮也是,賓主二人都在苦苦思索對比,可惜沒有多少收穫。
不過也是,此人若非毫無破綻,怎麼隱藏多年呢?
“主公,你看,會不會是柴家?”
柴氏,自從霍珩掌權以後,就漸漸自核心剝離了。他沒有明著打壓,但當年往事誰人不知,柴家人本身也沒多少勇氣往前湊,只盡量減少存在感。
不過柴家當年是歸降的,手裡好歹有親軍勢力,雖只有二萬,但在現今的鄴城,也算號人物。
陸禮之所以提到柴家,主要是因為霍琛,霍琛就兩個兒子,若是他身死後嫡長子挑不起重擔,霍琛未必沒有機會。
霍珩想了想,搖頭:“未必,柴氏若有所圖謀,我父親健在,可能性必會更大?”
霍襄一死,他直接接掌家主的位置,名正言順,想再把他推下來,挺難的,畢竟霍珩當年已經十七,他的表現,明顯不是酒囊飯袋。
不過,陸禮也是因為這個,才大膽往這邊推測的,“主公有勇有謀,當年年不過十七,便獨掌黑甲營,假以時日,這少主位置,又如何是旁人可輕易撼動的呢?”
就是霍珩太優秀了,軍中官衙住將吏交口稱讚,他名正言順,霍琛一個庶子,僅憑父親的寵愛,就像取而代之?
不可能的。
況且霍襄本人,即使很疼愛小兒子,但也他從未動過讓幼子取代嫡長子的念頭,光看他對嫡長子的苦心栽培就能輕易下判斷。況且,上頭還有個荀太夫人在呢。
時間越長,霍琛越處於劣勢,柴氏會不會急了,故意反其道而行,意欲爭取一個機會呢?
洛水混戰,誰知霍珩會不會一併戰死?
又或者,霍珩才是當年的主要目標,霍襄是次要的?
陸禮一下子聯想了很多,細細分析下來,也不無道理,霍珩食指點了點身旁小几,沉思片刻,冷著臉道:“那就先加派人手,暗查柴氏吧。”
柴氏,他一直放人在監視著。不過由於他大權在握,一切都在掌控內,這人也不算多。若柴氏有心隱瞞,未必不會成功。
現在是加派人手的時候了。
不但是柴氏,這鄴城內外的中高層將吏,他都要逐個查探清楚。
這個內應,他誓要挖出來。
胎動
晏蓉感受到了第一次胎動。
從溧陽居回來之後, 夫君出門了, 她中午睡飽也不困, 閒著無事看了一會侍女們歸攏箱奩, 覺得無聊, 想了想幹脆吩咐申媼,把這幾個月家裡的帳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