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忍不住快幾分,提著裙襬就登上車轅,鑽進車廂裡去了。
霍珩微微一笑。
晏氏父女乘車,霍珩騎馬,後面還帶了十數輛大車,滿滿當當,俱是荀太夫人連夜收拾出來的納采禮。
大車連同護衛,浩浩蕩蕩的隊伍啟程往城門而去。
霍珩跨馬徐行,環視了夾到歡送的百姓一眼,招來霍望:“傳令下去,命西河的探子盯緊些,一日一報,不得輕忽。”
到了今日,冀州太原聯姻結盟之事已傳出霍氏大宅,迅速傳遍鄴城。鄴城這個冀州首腦之地,自然少不了各方探子的,其中,包括幷州晏慶。
對方正對太原上黨虎視眈眈,訊息一出,聰明的肯定會暫按兵不動,當然也不排除惱恨成怒後,他乾脆提前太原和冀州開戰的可能性。
不管哪一種可能,霍珩都需要做好應對準備。
霍珩所料不錯,一行人徐徐而行,尚未抵達太原,那邊晏慶便已收到探子傳回的密報。
他當時正與謀士馬旭手談對酌,擲杯大怒:“霍珩小兒,氣煞我也!”
馬旭接過布帛一看,失聲驚呼:“那冀州霍侯,竟要娶安陽王妃!”
真真不可思議,冀州霍侯實力尚在他家主公之上,竟然願意再續前緣,要知道,當年可是晏家先毀的婚約?!
“難道這安陽王妃竟美貌如斯?!”他雖隨主公一起去洛陽幾年,但皇后尊顏,可不是一個幕後謀士能窺探的。
馬旭可是晏慶底下的第一謀士,才智自然是有的,他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卻另有判斷:“主公,恐是霍侯欲借太原上黨二郡取幷州。”
晏慶當然能想到,他恨的咬牙切齒:“安陽王妃?那可是懷帝之後!”
他恨自己當初覺得太麻煩,又事不關己,沒有設法讓懷帝禪位的真相大白於天下,如今時過境遷,讓這“安陽王”成為諸侯們心照不宣的秘密。
不然,即便霍珩再窺視幷州,怕也不會輕易答應和太原聯姻的。
那可是大齊朝最後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后,在這個大齊朝餘韻未消的時候,足以讓天下人為之側目。
可惜,沒有如果。
就算諸侯心知肚明又如何,在天下人眼裡,她僅僅是安陽王妃罷了。
一個寡居王妃改嫁,再尋常不過。
“晏珣老賊,奸詐至極!”
晏慶沒想到他這位族兄這麼果斷,晏珣也是有兒子的人,居然能毫不猶豫對冀州提出結盟。
結盟物件這麼強,這主導地位必然屬於對方的,這基本等同於放棄問鼎中原了。
夠利落,夠爽快,換了晏慶恐怕做不到。亂世是危險也是機緣,有兵將有屬地者,誰不蠢蠢欲動爭取一把,哪裡會一開場就放棄。
“真真無丁點志氣,枉為他父親之子!丟盡幷州晏氏一族之顏面!”
只是氣歸氣,罵歸罵,晏珣到底是漂亮地反將了晏慶一軍,讓他陷入進退兩難之地。
馬旭眉心緊蹙:“如今我軍若按先前謀劃行事,恐有大大不妥。”
原定計劃最遲明年開春就進攻太原。可如今霍珩已是太原晏氏女婿,嶽翁有難,他馳援幾乎毫無懸念,恐怕隨之而來的,是冀州大軍壓境,他順勢謀取幷州七郡了。
晏慶和霍珩早晚有一場大戰,這點彼此都清楚,可惜的是,目前西河並未做好此戰準備。
“只是若取消謀劃,冀州亦有更多時間準備,他日霍珩陳兵太原上黨兩郡西邊,於我方將會更不利。”
地利之便幾乎消耗殆盡了,晏珣對西河幾郡的熟悉程度,並不亞於晏慶對太原。
進退兩難啊!
晏慶面色陰沉如水,狠狠拍了一下棋案,黑白兩色的棋子猛跳了跳,“嘩啦啦”滾落了一地。
他早視兩郡為嘴邊之肉,打算一舉吞下後,日後再伺機圖謀冀州,如今是心有不甘又憤恨,掀翻了棋案後,他下令:“來人,速速招諸將軍先生們入府。”
不管是進是退,加重東境佈防才是第一要務,以免他不攻太原,霍珩反而來攻他。
僕役匆匆傳命去了,馬旭執起那塊窄小的布帛,擰眉道:“主公,太原贈冀州這批良種,我等也需慎重處理。”
晏慶的探子頗有本事,居然還探得太原欲贈冀州良種。其實晏慶一直很關注太原那座神秘的糧坊,因為當年他和晏蓉家沒翻臉的時候,影影倬倬聽說是想研製高產良種。
他當時挺不信的,沒想到,如今人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