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在外間裡等著了,霍珩雖世家子出身,但軍旅生涯多年,更衣梳洗非常乾脆利落,也不用人伺候,早妥當讓到外面去了。
他見晏蓉行來,微微一笑,站起十分自然地攜了她的手,回到案旁坐下,他吩咐人去取糕點,“還有些許時候,你先墊些吃食。”
拜長輩,認親,都是體力活,新婦恐怕連朝食也用不好,不提前墊墊,怕她吃不消。
申媼早就想侍候主子用些吃食了,只是她們初來乍到,外面還坐著霍珩,她就打算等主子出來再請示,不想,霍珩早讓人備下了。
申媼接過侍女們端上的餐盤,喜滋滋給主子布上,霍侯果然是個好的,郎主沒看錯人。
這裡的郎主,指的是晏珣。
晏蓉知道時間緊,也不廢話,拿起銀箸撿抗餓的吃,在此之前,她不忘接過申媼捧過來的另一雙銀箸,遞給對面的霍珩。
霍珩接過,他其實吃不吃都行,不過陪她吃也挺不錯的。
“阿蓉。”
霍珩不緊不慢下筷子,他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一邊關注晏蓉,一邊給她說一下家裡的情況。
“我們家如今人口簡單。”
如今簡單,那即是曾經興旺過,他頓了頓,繼續說下去:“我們這一房,其實就只有祖母一個長輩。”
而且祖母也不光是他一個人的,不過荀太夫人肯定跟著承嗣的長房生活罷了。
“三嬸母隨我們一起住,就在西邊的永春居。二叔另居一處,就在城西,家裡還有一個大兄。”
霍珩父親去世,他承繼家業,自然而然就分家了。霍家有三房,三嬸五年前喪夫又喪二子,孤家寡人一個,不管婆母還活不活,她都能依附繼承家業的侄子生活的。
至於二房,雖當年二叔傳來死訊,但他還有一子,霍珩這堂兄可頂門立戶,就搬到城西另置一宅了。
霍溫後來迴歸,但他一個叔叔,是長輩,有兒子又沒有失去行動能力,自然沒有依附侄子的說法。荀太夫人雖然不捨,但二兒子傷好後,還是點頭讓他回城西去了。
“祖母年事漸高,喜靜。三嬸母日常孤單,就喚了二個孃家侄女同住。”
霍珩想了想說完這事以後,又淡淡補充一句:“我還有一庶弟,如今居於西路的柏寧居。”
晏蓉眨眨眼睛,他這說話順序有點意思,連外八路的三嬸母孃家侄女都提了一遍,才說起庶弟,可見兄弟兩個是不親近的。
不過霍珩明顯沒有詳細敘說的打算,晏蓉也不急於一時詢問,只繼續傾聽他的說話。
“阿蓉,雖是分了家,但兩房仍舊親近,你與嫂嫂多聚無妨。”
這裡的嫂嫂,說的自然是霍珩堂兄的妻子。晏蓉和霍溫父子生活圈子不同,且男女有別,大約不會有太多交集。
晏蓉頷首:“正該如此。”
很親近的血親了,關係緊密是正常的,尤其在霍家嫡支人口如此凋零的情況下,荀太夫人也還在。
看著對面那個斂了笑容,情緒略顯低沉的男人,她不禁心生憐惜。像晏家一開始就人丁單薄還好,這一口氣死了大半,確實讓人十分傷感。
霍珩對她還是很好的,晏蓉探臂,輕輕握住他的大手。這傷痛大約說什麼都無法緩解的,只能這般略作安撫了。
霍珩反手握住她的手,笑了笑:“無事,早過去了。”這二日大喜,不該說這些。
晏蓉目帶關切,他心頭一暖:“快吃吧,莫要冷了。”
霍珩給她布了菜,晏蓉禮尚往來也給他夾了幾筷,二人之間多了絲脈脈溫情。
默默用罷膳,見她擱下筷子,霍珩才緩聲問:“阿蓉,你可還疼?”
這說的是她的身子。
他的聲音很低,但晏蓉還是反射性地抬頭,急忙左右睃視,見侍女們站得不算太近,低眉垂目沒有反應。
她安慰自己,沒聽見,沒聽見,大家沒聽見。
她瞪了他一眼,又怕他繼續問,連忙搖頭,湊過去小小聲地說:“不疼了。”
這做賊心虛的小模樣,讓霍珩唇角翹了翹:“那就好。”
“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先去給祖母見禮吧。”
會親
二人相攜到了正房門前, 晏蓉就主動鬆開手, 讓霍珩先行一步, 她緊隨其後。
時下夫妻同行, 一般男先女後。晏蓉沒秀恩愛的打算,兩口子關係好不好,自己知道就行, 沒必要成為人家的談資。她不大喜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