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該送他父子共赴黃泉!”
這般反覆悔恨,聽這二人之言,竟與當年霍襄之死有密切聯絡。馬旭也知無法緩解主公喪子之痛,只好道:“主公,備戰之時要緊,我們先去議事廳罷。”
晏慶陰著臉,和馬旭匆匆趕往議事廳去了。
這一場商議註定長久,入夜還未散,通宵達旦,直到天明,才暫告一段落。
武將出身者還好,馬旭一干文士卻尤為吃力,出得外書房諸人俱一臉疲乏,齊齊往刺史府西側行去。
刺史府給諸謀臣一直安排有休憩的房舍,就在西側。議事暫結束,但大夥兒每人身上還有分了一攤子事,不過磨刀不誤砍柴工。
葛寧入了自己屋舍,立即倒頭就睡,命下僕不得打攪,下僕喏喏,連忙退下。
室內寂靜,只餘冬日暖陽透過窗紗,落在檻窗前的小几上。
躺在床上的葛寧眼珠滾動幾下,無聲無息張開,他再躺了片刻,屋中無任何動靜,他悄聲站起,鞋襪也沒穿,靜靜往書房去了。
刺史府給這些謀臣們分的房舍都很寬敞,一明二暗格局,中間明堂,兩邊分別是休息室和書房,可處理公務。
葛寧快速進了書房,裁下自己內衣一角,蘸墨寫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將方才一幕詳盡記錄下來,而後晾乾。
接著他從枝形連盞燈的最下一個燭臺扣下蠟燭,切了一截,揉細了,把那寫了字布帛儘量疊起,用蠟丸封了,小心收進懷裡。
他隨即處理好筆墨和蠟燭,將二者恢復原樣,回去床上躺著,闔上雙目。
一覺睡到午後,晏慶又召,葛寧匆匆起了穿衣過去,路上同伴,大夥兒皆疲憊未消。
路遇一恭房,葛寧摸了摸腹部,說是腹中不適,怕是得入一入廁。
同伴有一人也是,於是二人匆匆結伴往恭房去了,餘者略等。
這是一個公用的恭房,不拘值守侍衛還是來往僕役,使用者眾,很大,隔間又多,就是味道甚是不雅。二人也不嫌棄,各自找了個整潔些的隔間,入內把門掩上,解衣方便。
葛寧入的隔間是最後的一個,他方便之前,先無聲把懷裡蠟丸塞進後牆角下方一個裂縫裡,而後若無其事解了手,匆匆出門與同伴匯合去了。
這廁間生意興隆,一上午來來往往不少人。到了中午,一個負責清掃外頭甬道的粗使僕役來了,一身半舊青色布衣和其他人一樣,他掃到一半把掃帚放一邊,和同伴打個招呼,入了恭房。
他撿撿選選,最終入了最後一間,關門後立即把手往縫隙裡掏,掏出蠟丸小心收到腰間隱蔽暗袋裡。
外面有同伴交喚:“阿大好了沒?咱們快些,今兒下值還得去外頭買些物事。”
阿大的聲音一如既往憨厚:“哎,快好了!”
……
快馬加鞭,這枚蠟丸在第三天傍晚到了霍珩手上。
當時他與麾下將吏謀臣正議事完畢,諸人魚貫而出,他留陸禮霍望二人再囑咐幾句。
負責暗探訊息傳遞是他一個鐵桿心腹,高平,相貌平平,霍氏家奴出身,最是忠心不二。
冀州和西河之間暗流湧動,葛寧又是他們埋得最深的眼線,只要傳遞,訊息都小不了,高平接了蠟丸後不敢耽誤,匆匆去了外書房,“主公?”
“進來。”
陸禮霍望二人皆是霍珩心腹股肱,他直接叫進高平,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