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霍珩親自來迎自己,詫異之後是欣喜,一拉韁繩勒停馬匹,喘了口氣道:“正是。”
她恨道:“鄭牧小人,於長秋宮之外潑油縱火!”
晏蓉恨懷帝恨得牙癢癢,但此刻並非細說的好時候,簡單提了一句後按下,她問:“世兄,不知霍叔父有否順利救出?”
霍珩仔細打量晏蓉,發現她眼睛周圍微帶紅腫,一臉疲憊,美人憔悴雖另有一番柔弱美感,但他的臉色卻陰了陰。
只是他也沒多問,只頷首答道:“叔父已順利救出,幸得世妹鼎力襄助,晏亞夫等人亦無損傷。”
說罷,他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霍溫。
此時,晏亞夫等太尉府的探子也打馬上前給小主子見禮,晏蓉溫聲叫起,褒獎兩句,又拱手向霍溫見禮。
很好,該出來的都出來了,她立即道:“世兄,我們趕緊出城吧。”
夜色中的洛陽深陷戰火,百姓徒步,士人貴族乘車,爭先恐後奔逃。戰場本來在城南,但懷帝順利從北門逃出了城,涼州的李乾黃源二人已經分兵前去“護駕”了,直接導致整個洛陽陷入兵亂。
“好。”
霍珩應了一聲,卻低聲道:“世妹,先尋一身衣裳與你更換?”
一照面,他就發現晏蓉披風下的衣裳是溼透的,要是他麾下將士,換衣一事根本不用提及,但晏蓉是個不甚懂武的柔弱女子。
“不必了,世兄。”
溼衣服穿著很難受,且晏蓉已經感覺到陣陣涼意,但孰輕孰重她分得清,大夏天的忍一忍就是了,她道:“謝世兄關懷,若沿途有成衣鋪子,我就取一件,沒有就算了。”
她神色堅毅,霍珩不再多勸,只轉頭吩咐手下人留意沿街的成衣鋪子,一揮手:“傳令,上路!”
晏蓉揮匕裁了衣袍下襬一塊,牢牢蒙在臉上,她示意申媼等長秋宮頭臉人物也照做。
霍珩也易了容,把自己弄成一個容貌普通的黑臉中年漢子。他重返洛陽不能為人知悉,晏蓉蒙臉也能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按原來計劃走西城門。剛開始晏蓉的人更多,手下白翎衛兩千,但走著走著,霍珩麾下的人就多起來了。
兩人不走大街,左拐右拐專撿偏僻巷子走,第一處院門開啟出來百來武士,第二處出來二三百人,第三處,第四處……
漸漸的,霍珩底下已經有三四千精兵了,都是冀州精銳將士,馬匹也不少。他本來有兩套計劃,要是能不聲不響離開洛陽最好;如若不能,那就聚攏事先潛伏的精兵,乘其不備趁亂硬闖。
據探子報,後續的涼州大部隊也趕到了,逼近城外。田氏諸子已放棄太尉府,由北軍護著且戰且退,看樣子是想退出洛陽。
這種情況下用第一套計劃風險太大,霍珩出發往北宮前已下令聚攏人手,現在他和晏蓉手下共有近六千驍勇將士,只要不倒黴催的正好撞上涼州大部隊,問題不大。
兵將不少還勇悍,一路頗為順遂,不但找到成衣鋪取了衣裳,還順道殺了不少趁機燒殺搶掠的脫隊涼州兵和匪徒。
西城門大開,夜色中逃生的百姓很多,霍珩晏蓉一行順利出了城門,但兩人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提高警惕。
城外的涼州兵,才是最需要忌憚的。
涼州援軍自南邊來,田家諸子往東城門撤退,大半涼州兵都往東南增援,但其餘方向也不是沒有的,霍珩晏蓉等人出了西城門沒多久,就迎面遇上一股。
這股涼州兵約摸六七千人,俱是騎兵,為首大將居然是李乾,那郭禾死後接掌涼州兵的二副將之一。
李乾大喝:“前方何人?報上名來!”
他是領兵追逐懷帝一行前去“護駕”的,但出了城追逐一路,發熱的頭腦降溫,他不願意攤上弒君罪名,於是再追出一段裝裝樣子,就打馬折返。
誰知剛接近洛陽,就見沙塵滾滾,一隊人馬自城門而出,李乾驚疑不定,眼前這支部曲究竟是從何而來?洛陽竟出現了第四股勢力?
夜色沉沉,他眯著眼睛打量對面的霍珩,看不大清,那人輪廓也毫無印象,於是冷笑一聲:“豎子!竟敢在你大父眼皮子之下做鬼,忒嫌命長!”
霍珩一行先前為了低調,一律內披細鎧,外穿半新不舊的布衣,馬匹為了偷渡進來,也把皮毛染得毛色斑駁,此刻看著極為落拓不堪。夜色下,李乾也看不清對面兵將的精神面貌,驟眼只覺是商隊或小貴族們臨時組成的烏合之眾,不足為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