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隱掃了她一眼,隨手拿過一面銅鏡以手拂過,放在她面前,枯月探頭一看,裡面只能照出一團模糊的煙霧,根本看不見她的長相。
“你眼裡看到的我是這樣?”
謝隱不答,翻過銅鏡倒扣在桌上,起身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枯月:“外面在下雨,你聽不到麼?”
“生魂並不忌諱雨。”
“我首先是個姑娘,其次才是生魂。”
謝隱:“那又如何?”
枯月呵呵一笑:“你閉嘴。”
——
謝隱嘴上這麼說,卻也沒有強迫讓她出去,而是揚手在房中結了一道屏障,枯月被隔在另一邊,連他半點兒影子都看不到。
枯月哼了聲:“怎麼,還怕我半夜掐死你?”
謝隱低沉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男女有別。”
“我在你眼裡不就是一團霧?”
“你首先是個姑娘,其次才是一團霧。”
被他用自己的話堵了回來,枯月翻了個白眼回到案邊愜意地坐下,另一邊有一陣細碎的聲音傳開,待枯月豎著耳朵仔細聽時,又很快安靜下來。
外頭雷聲還在響個不停,雨卻沒有剛才那麼大了。
案几中間墜子實在礙眼,枯月動了動指尖,珠子便滾動著再次落到地上,摔得倒是大聲,可惜還是完好無損。
嘖,哪兒尋來的破珠子。
“謝隱?”
“謝隱??”
他似乎真的睡著了,她搞出這番動靜他也沒有一點反應。
可是她一點也不困。
案上堆了好幾本醫書,雖然不新,但也沒有破損,看得出翻看的人必定很是愛惜。翻開其中一本,每一頁都有許多地方被特意圈出來做了標記。
枯月選出標記最多的那一頁,將微弱的靈力聚在指尖,兩指合攏微微一抬,硯臺上一支筆便隨之立了起來,小心地沾了些墨,然後跟著枯月指尖的動作移到書頁上。
隔空作畫到底不如親自握著筆來的順手,多少有點兒影響發揮,枯月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這隻綠毛龜畫出點龜樣。
不多時,她便察覺到身上剩下的靈力越來越弱,可綠毛烏龜卻還差一個尾巴沒有畫完。
是那顆珠子效用快過了!
意識到這一點,枯月使勁閉了閉眼,榨乾最後一絲靈力為這隻醜破天際綠毛龜添上了一條歪七扭八的尾巴。
隨著一身靈力被耗盡,筆失去了支撐著它的力量,吧嗒一聲倒在案上,而枯月也在這一刻迅速從一縷生魂化作了一縷青煙,漸漸散開,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身臨險境
枯月再睜開眼,已經回到了幻世鏡中。
掌心那顆奇怪的珠子已經從滾燙變成冰冷,灼目的光芒也漸漸淡去,同普通珠子並無兩樣。
果然是這個珠子的問題。
這珠子不俗,也不知為會何被人隨意扔在幻世鏡。枯月將珠子收好,心道既然陰差陽錯被她撿到,那可就是她的了。
撐著地面想站起來,才發現渾身力氣被抽得七七八八,手腳無力不說,就是動一動也覺得頭暈目眩。
這算是用了珠子之後的後遺症麼?
枯月歪在地上等著這股無力感過去,不多時,遠遠有個人影跌跌撞撞往這邊走過來,來人穿著一身粉色紗裙,走在一片青綠的草地上異常顯眼。
枯月眯起眼仔細一看,看這身形,好像是……陸紅紗?
隨著她越走越近,枯月很快覺查出不對勁。
只見她行走時四肢僵硬,面目呆滯,雙眼無神,不像個人的模樣,更像是個被人控制的人偶。
陸白雪和陸紅紗性子天差地別,即便長相極為相似,眾人也從來不會將她二人認錯,但是眼前這個,枯月一時竟分不清她是陸白雪還是陸紅紗。
很快,那人已經搖搖晃晃走到枯月十步外,眼珠詭異地轉了一圈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最後眼珠一頓,定定落在枯月身上,僵硬臉上隨之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咔咔動了動脖子,直愣愣就向她衝過來。
因為膝蓋無法彎曲,她跑起來的樣子更為怪異,枯月就坐在懸崖邊上,渾身軟綿綿使不上勁,這個時候隨便一個人都能輕而易舉將她推下去,更惶論是個不知中了什麼邪的怪東西。
看這樣子想必是故意衝著她來的了,這人運氣倒是不錯,居然正好挑中著這個時候。
只可惜要讓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