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待與你毫無血緣關係的陸家姐妹猶如親生女兒,卻對自己的兒子這般殘忍,說我無情,你配麼?”
花非鏡緊緊抓著他的手,臉色漲得通紅:“仲良,不,不是這樣,當時我以為我回到女山必定是死路一條,才不願意連累你,中途將你拋下,我,我沒有不要你……”
“呵,說得倒是好聽,那之後呢,你坐上掌門之位,已經有了自保能力,你可曾有過一丁點兒的念頭,想要把我這個被你遺棄的兒子找回去?”
魏晗緩緩收緊五指,花非鏡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艱難地從喉嚨發出“喝喝”的聲音。
“你知道溫溟甄將我帶回去之後,我是如何夾縫求生活下來的麼?若不是小荷,我現在早就已經是白骨一堆,魂飛魄散了!我想盡辦法利用溫溟甄回到不雲山,結果呢,不過是從一個火坑,又到了另一個火坑罷了!”
“魏之瀾覺得我是他的恥辱,迫於壓力又不得不將我接回不雲山,之後便是隨手甩給他的髮妻紫檀夫人。”
魏晗面目猙獰湊近她,陰冷道:“你知道紫檀夫人麼?那個女人巧言善妒,蛇蠍心腸,揹著所有人險些將我折磨致死,你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麼,我告訴她,如果她殺了我,那麼她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我娘是誰!”
“可惜,天不遂人願,她死在了你的前頭,不然若是叫她知道那個與她丈夫育了一子的人就是堂堂瑤山掌門,不知又會是怎樣精彩的一出好戲。”
花非鏡已經開啟翻白眼,氣進得多出得少,目光卻始終定定落在魏晗臉上不挪動一分,直到最後,眼中熱淚湧出滾落,一顆接著一顆砸在他手上。
魏晗渾身都僵住了,陰沉兇狠的表情也變得怔愣,片刻,洩憤似地狠狠一甩手,花非鏡跌跌撞撞倒在地上,兩手捂著脖子重咳不止。
“滾。”
花非鏡緩了好一陣,搖晃著站起來,啞著嗓子低聲道:“仲良,我知道不管怎麼解釋,你也不會原諒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是你的母親,但更是一門之主,我身上肩負的是不能卸下的責任,當日拋棄你,你會難過,卻不知我更是心如刀絞,那是我的親生孩子,我怎麼會不愛!可是……”
“住口!”
“仲良。”
“我讓你滾你聽不懂嗎,滾!”
王城剛從魏晗靈力的震盪下艱難爬起來,縮頭縮腦跑回花非鏡身邊:“花掌門,您就回去吧。”
花非鏡閉了閉眼,目光從魏晗身上往風月閣一轉,隨即收回目光,終是離開了。
金蟬脫殼
花非鏡走後,魏晗獨自一人在園中立了許多,直到秋風乍起,掀起滿地黃葉,才回過神來,攏了攏外袍,獨身往風月閣去。
守衛的弟子被趕到了樓閣之下,魏晗眯了眯眼,陰沉道:“誰讓你們下來的?”
兩人面面相覷,連忙跪下:“是小荷姑娘,她說要為姑娘更衣,我們兩個男子守在門外不方便,就讓我們下來候著,等您來了再上去。”
魏晗聽罷,眉頭稍稍舒展:“行了,你們兩個就在這裡守著便可,莫要跟上來了。”
“是。”
登上樓閣,大門緊閉。
魏晗抬手不多不少敲了三下,裡面很快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吱呀一聲門被人從裡面開啟,小荷兩手交疊放在腹部,溫聲道:“主人,姑娘已經換好衣裳了。”
一走進去,入目便是嫋嫋婷婷站在房中的紅色身影,厚重繁複的嫁衣穿在身上更顯得肩膀瘦削,身形單薄,卻又被滿身豔麗的紅山茶勾出無限妖嬈。
魏晗眼中有一瞬的痴迷,很快唇角勾起弧度,緩步上前。
枯月面無表情看著他走過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忽地轉身背對他。
“主人。”
小荷及時上前,站在魏晗身前將他攔下。
“您挑選的行禮日就在三日後,按照規律,新婚夫妻這三日不可見面,需等到成親那日掀蓋頭,方能長長久久。”
魏晗神色不悅:“凡人的規矩,與我何干?”
小荷面不改色:“按照規矩,讓您見了姑娘穿嫁衣的模樣已經是不合禮數了,自然,不雲山全憑主人說了算,往日的規矩也只是討個吉祥的彩頭,若是主人不想遵守,廢了便是。”
“……”
魏晗面色稍霽,卻沒有繼續前行,目光幾經流轉,最終落到心心念唸的佳人身上。
“想必這幾日阿月也不想見到我,也罷,我便再給你三日的時間好好想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