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重傷,熙嬪和皇上輕傷,王佳氏摔傷的結局,其他人雖然亂,可頂多狼狽了些。
倒是許多人跟前的奴才死了,能帶著赴宴的奴才,都是自己的臂膀心腹,用來擋刀真是再好不過了。
顧夏嘆息一聲,自嘲一笑,她們能為主子擋刀,死的時候都是笑著的,有這樣的救命之恩在,家裡人的前程就不愁了,哪怕就提拔一個呢,也好上很多。
攪著鍋中的臘八粥,顧夏露出一抹淺笑來,等會給鈕妃姐姐送一甕去,讓她也嚐嚐,分點福氣過去。
在撒不撒白糖的事情上,顧夏猶豫了好久,想讓鈕妃吃的甜甜蜜蜜的,又怕她腸胃弱,吃不得,還是穩妥些,不放糖罷了。
等過去的時候,鈕妃斜倚在軟榻上,頭上還帶著素色的頭圍子,手中還不消停,拿著繡繃子穿針引線忙活不停,等她走近一瞧,豆綠色的底,上頭繡著小貓撲蝶,用奶豆兒做模特繡的,還真像。
“姐姐也歇歇,這東西費神費心費力的,何苦來著。”
顧夏坐到她身旁,湊近來看。
鈕妃笑了笑,柔聲道:“早日繡完,早日心裡舒坦,放到那,總覺得心裡不得勁。”
這是覺得自己活不長了,可有顧夏的綠液在,她覺得,她定然不會這時候就……可這話顧夏沒法說。
只得掐著腰裝蠻橫:“我不管,不許你繡。”
鈕妃看著她認真的眼神,頓時啞然,輕輕一笑,點了點她的鼻尖,無奈搖頭:“服了你了,不繡不繡,再說也不是給你繡的。”
顧夏:……
小東西還沒有出來呢,就會跟她爭寵了,這可不成。
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大肚子,顧夏轉瞬又愁起來,並不比她前世大多少啊,這兩個小傢伙是不是特別的瘦弱,所以才這麼小的。
可看著鈕妃蠟黃的臉色,顧夏將自己的擔憂嚥了回去,不敢出口。
又玩了一會兒,顧夏才施施然的回了景仁宮,舒舒服服的窩在軟榻上,令新來的小太監給她讀話本。
“你叫什麼名字?”顧夏歪了歪頭,突然想起來還不知道這小太監的名字。
“奴才春岐。”小太監垂眸,低低的回。
顧夏點了點頭,表示瞭然,就聽他開始讀,清亮的少年音聽著特別悅耳,顧夏突然間想起來柏永年的男低音來,特別的有磁性,也特別的好聽。
想到他,他便來了,侯在門外等著請平安脈。
她有些意外,雖說康熙下旨,讓他日日都來,可今兒日子特殊,不來也是應當的,何必再辛苦這一趟。
喚他進來之後,顧夏伸出自己的手腕,許他號脈,柏永年收回手之後,詳細的詢問這一日的感覺,並當日的吃食之後,才拱了拱手,下最後的定語:“嬪主一切都好。”
顧夏就喜歡聽這句話,一切都好,聽著就舒坦。
“再瞧瞧這屋裡吧,省的有什麼紕漏,我們不懂的。”顧夏起身,指著屋子裡新進的物件道。
這都是內務府新送來的,過年嘛,總是要有喜慶勁的,因此送來的裝飾都或多或少的鮮豔了些,也更加的活潑熱鬧。
柏永年長身玉立,不時的各處檢視嗅聞,對於熙嬪的受寵程度,心中更加明瞭,這些都是難得一見的珍貴物件,他跟著院判在乾清宮見了不少,可在一個嬪妃宮裡見了,那便是稀罕了。
到內室的時候,他有些躊躇,見顧夏疑惑的望過來,只得不動聲色的邁步進來,寬大的拔步床雕花飾物特別豐富,上頭掛著的床帳料子薄如蟬翼,如煙如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