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納蘭容若應了,康熙便不再多說,望著天空發呆。
納蘭容若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福彭是嶽託的後人,今平郡王納爾福的孫子,重要的是他的母親,曹佳氏。
原本不顯的曹家,因出了一個奉聖夫人孫氏,而變得水漲船高。
孫氏的女兒曹佳氏,以包衣旗嫁給鐵帽子王,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兒子若是再跟皇帝沾上關係,那可真是天選之子。
景仁宮。
顧夏回去之後,就認真的清洗著桂花,這東西花瓣很小,一不留神就洗不乾淨。
細細的焙乾花朵,撒在梃子上散熱,等差不多了,就裝進玻璃罐中,要用了抓一把便是。
弄好之後,顧夏才揚聲問道:“那宮女後續如何了?”
後續不如何,皇帝沒看上,還在老位置待著罷了。
“要……除掉嗎?”曹嬤嬤壓低聲音問,這樣不安生的東西,還是早日除掉為好。
顧夏搖了搖頭,柔聲道:“沒了她,還有旁人,誰殺得乾淨?”
這後宮的女人太多,防不過來的。
主要是康熙的心裡怎麼想的,對這些女人有沒有異樣的感覺,他守不住,她殺遍天下人,也無用。
他若是守得住,那她一個人都不用殺,那不是白費功夫麼。
再說康熙並不是她唯一的選擇,將身心都寄託在旁人身上,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風。
不過那小宮女可真嬌俏可愛,又有心機的厲害,想到她身周那些桂花,這場景……一個人可鋪不起來,難道又是包衣想推出來的?
撓了撓頭,顧夏不再多想,機繼續處理著手中繁瑣的宮務,事情多的緊,康熙還不許她分給別人減負,說是會挑起人心中對權利的慾望。
得寸進尺的道理她懂,可真的好累,不免想起姐姐來,她那時候病重,還事事處理的妥帖,可見天生就有這根筋的。
“貴主子,李庶妃來訪。”
顧夏點了點頭,輕聲道:“請她進來吧。”
李庶妃是撫西額附李永芳的孫女,算是後宮中,除了佟氏、小赫舍里氏之外,母家地位最高的嬪妃了。
她倒是記著自己漢人的身份,一直都是安然無爭的,低調的緊。
見了她,顧夏客氣的點頭,見她神色淡然平靜,神態端莊的行禮,不由得輕輕一笑。
“怎麼不早些來,這會子多熱?”
親熱的命人給她搬繡凳,顧夏輕聲問著。
雖然快中秋了,倒仍是燥熱的緊。一到快晌午的時候,太陽就火辣辣的,曬得人皮疼。
李庶妃抿了一口茶水,輕聲回:“嬪妾心中猶豫,這才來晚了。”
顧夏感興趣的探身看向她,這是要講故事了?
果然,李庶妃似是有些緊張,又抿了一口茶,這才輕聲道:“嬪妾……”想要說些什麼,又看了看周圍的奴才,這才為難的看向主座上的顧夏。
秒懂的她,揮了揮手讓伺候的人都下去,這才柔聲道:“說吧,什麼事。”
李庶妃的聲音如同涓涓細雨,好聽極了,只說出來的話,讓人震驚。
“昨兒嬪妾在御花園玩耍,追著一隻蹁躚的蝶跑了半晌,沒注意,到了假山群中,實在有些累,便靠著歇息一會兒。”
“誰知道聽到了不得的事。”
顧夏皺了皺眉,那等是非之地,李庶妃又巴巴的過來告密,想必不是小事。
李庶妃見上頭的熙貴妃真的聽進去,這才又緩緩說道:“說是準備使點手段讓太子見喜,嫁禍到您身上來。”
顧夏不明所以:“見喜?”
重複一遍以後,自己便明白了,原主腦海深處,也有見喜這個詞的,那就不得不說一個人人談之色變的東西——天花。
若得了以後,僥倖度過便是大吉,可一不小心,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這東西它傳染,還真是膽大包天了。
“可知是何人所為?”
顧夏強忍著怒氣,冷靜自持的問道。
李庶妃搖頭:“這就是嬪妾猶豫的原因了,就聽個聲,沒見著人,說出來跟誣陷似的,也有些盼人不好,所以耽擱到這時候。”
顧夏點了點,和顏悅色的安撫她:“你是宮裡的老人了,本宮相信你不會妄言,這個恩情本宮記下了。”
李庶妃忙道不敢,這就要告辭離去。
看著她婀娜的背影離去,顧夏眼中的怒色不見,變得深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