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頌尚在行蹲福禮,沒一會兒的功夫後背衣衫便溼透了。
她初入宮的時候,也是受過這樣的磋磨,蹲不夠一個時辰不許起來,那時候日日如此,她一點都不怵。
跟著嬪主後,她雖然嘴巴厲害,卻從不曾打罵她們,總是一個人生悶氣,自己氣自個兒。
她們做錯事,頂多被戳個腦袋瓜,只要軟軟的求饒撒嬌,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故而將她養嬌了。
心也略有些大,竟有欺上瞞下的心思。
顧夏慢條斯理的用膳,常氏的事,她不曾出手,自然也不懼怕什麼。
縱然想往她身上潑髒水,也得看手段夠不夠高明。
以下攀上,沒那麼容易,不是人證物證具在,便能順利透過的。
左右都是上位者一張嘴,想保你便有數不盡的替死鬼,不想保你便會順水推舟。
看向香頌,她心中有些遺憾,香頌伺候的細緻入微,又識情識趣不會多兆,她還挺喜歡她的。
“說吧,為何要背主?”
香頌噗通一聲跪地,咬著唇搖頭:“嬪主恕罪,奴才沒有啊!”
“你沒有?”顧夏心中湧起激烈的憤怒來,如同一把火,差點燒光她的理智。
原主受常氏磋磨許多年,最後性子都變了,卻不曾虧待下人。
將自己護的跟刺蝟似的,內裡卻仍是柔軟萬分。
若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看似忠心耿耿的宮女帶來的呢?
“你本姓常,排行第三,因著上頭兩個姐姐,你被送給別人做女兒,只那時候你五歲,還記著原先的家。”
這般清晰明瞭的將她的底細掀出來,如同被褫衣般令人羞辱,香頌知道她什麼都知道,還讓沈嬤嬤將處理結果當她面念出來。
不由得心中大恨,怒吼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嬪主,一呼百應,又怎知奴才們的痛苦,日日夜夜不得安眠,兢兢業業的伺候著您!誰在家不是當千金小姐養的,憑什麼進了宮便要伺候別人!”
養父母雖然不富裕,跟前卻只有她一個,想來如珠如寶的養著。
“那是奴才的長姐,家裡就剩她一個,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她這話一出,顧夏的神色便有些異樣,最後一絲憐惜灰飛煙滅。
原主的心隱隱作痛,顧夏端坐著,聽她一字一頓的擺弄她的光輝事蹟。
“姐姐承寵,本應該是人上之人,偏你壓她一頭,莫怪別人欺負人,都怨你好欺負才是!”
她的姐姐,嬌花一般美麗的人,理應得到最好的。
“您越來越美,姐姐害怕極了,怕你奪了她的寵愛,怕你清算後賬,奴才屢次詢問,你都是裝模作樣一派無爭,最後還不是爬了萬歲爺的床。”
聽到這裡,顧夏擰起眉尖,有些不虞。
看她不高興,香頌咯咯的笑了,“那些男人物件都是我放的,誰讓香韭不長眼,素來愛在主子跟前中傷與我……”
她狀似瘋癲,一點也不顧及身後事,一張嘴叭叭叭的唸叨著。
說著說著就哭了。
“姐姐好可憐,為著給你的鈕妃慶生,竟失去腹中孩兒,那是個小阿哥,手腳俱全,你怎麼忍得下心?!”
顧夏:……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不外如是。
香頌有些迷濛的想著前些時日的事,她接到姐姐的訊息,整個人心都碎了,抽空去瞧她一眼,更是難受的不行。
常圓圓眉眼清秀動人,春色染頰,她最喜歡看她顧盼神飛的開心模樣。
可今兒見了,她便心痛不已,小臉蠟黃,唇色發白,如同枯萎的花朵一般,眼神絕望極了。
常圓圓抓住她的手,眼淚汪汪的求她:“她害我至此,不過噁心她一下罷,你就允了我吧。”
香頌搖頭,“若是她爬床成功,反過來害你,豈不是得不償失。”
“還不如用中毒一事,刮她一層皮便罷。”
常圓圓不甘心,她想的是,若靈秀上位,每次皇上寵幸瓜嬪,便會想到靈秀,三人穩固的黏在一起糾纏,永遠也別想交心。
看她淚水不斷,香頌的心軟了。
“左右宮中女子無數,我便答應你這一遭,替你安排著,只是從此後,你便要收手,莫要再對付那位。”
如今她比以前成熟,沒有那麼好對付,她有時伺候著,尚要戰戰兢兢,哪裡敢玩花樣。
常圓圓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