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顧夏便擰起眉頭,女子生產,千難萬險的事情,她不願意。
再說了,她記得康熙朝太子是二阿哥,那麼代表他前頭只有一個兄弟存活,那個人是誰,她也不知道。
若是這一個還好,若不是這一個,出現什麼差錯,她平白負責,太冤枉了。
可後宮中,除了皇后、鈕妃,便是她的地位最高,好似也沒有別的人選了。
“皇上可知道了?”
沈嬤嬤替她整理東西,一邊道:“這后妃生產,是要遣人去交代一聲,可萬歲爺政務忙碌,從不曾親臨現場,只生下來的時候,有心來看一眼罷了。”
這兩年,甚至不怎麼看了,前頭夭折好幾個,康熙便難受好幾回,眾人都看在眼裡,除了健康的活蹦亂跳,誰也不敢攛掇他去看,只會攔著。
只要一攔,皇上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又是一個貓崽崽似的孩子。
可這話聽在顧夏心裡,挺不是滋味的,她經歷過一個人躺到產床上,孤苦無依等待生產的那種絕望,心中的驚恐快要將她淹沒,卻還是得獨自堅強的面對一切。
“哎,走吧。”
無怪乎有人說,千金易得,真心難求。
她也沒有這個命,前世今生都是孤苦命,只求她若有孩子,讓她平安健康的生下的,什麼聰明伶俐,漂亮可愛,她都不敢求了。
匆匆趕往延禧宮, 就見奴才們有條不紊的忙活著。
說來也是,馬佳氏已經生育過好幾次, 別說她自己經驗十足, 便是跟前的奴才們都是經慣了的, 毫無緊張之色。
產房安置在東暖閣,這房間原本住著一個小庶妃,一場風寒後去了,就一直空著,時不時的被人挪用。
顧夏立在前頭,看著延禧宮一水貌美的小庶妃,立在她前頭給她請安, 不由得慶幸景仁宮只她一個, 要不然這麼多人,也太熱鬧了些。
想到這裡,不由得想起, 後宮中好像就她一人的宮殿是空著的, 包括承乾宮,裡頭都住著好幾個庶妃,畢竟六宮就這麼大, 滿打滿算要塞進去那麼多妃嬪, 自然擠得慌。
現在還好呢, 等到以後, 時日久了, 才叫真的擠, 希望她的景仁宮不要有人住進去。
產房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偶爾會有嬤嬤輕聲細語的囑咐著什麼。
“庶妃怎麼樣了?”
顧夏衝侯在門口的小宮女招手,示意她進去看看。
那小宮女衝她行禮過後,才掀開簾子進入產房,裡頭的動靜也就洩露出來。
“……開兩指,庶妃多走走……”
傳出來的話略有些不清晰,顧夏索性起身,往產房裡頭走去,她沒那麼多忌諱,知道產婦並不晦氣,也不會招惹晦氣。
進去一看,馬佳氏穿著中衣,在大宮女的攙扶下,緩緩的走動著,猛一下停了,顧夏知道她這是突然陣痛,有些受不住,等這一波陣痛過去,她便又會散步,這樣有助於開宮口。
當初她也是在閨蜜的攙扶下,雖然痛的跟刀劈似的,到底心中有無限希望,一點都不覺得難熬。
甚至隱隱的有些欣喜,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的孩子,這種期盼感是無與倫比的美妙。
馬佳氏見她進來,趕緊請安行禮,顧夏頷首:“你如今特殊,不必多禮。”
說著環顧著周圍,仔細的打量著,看是否有遺漏的地方。
有個接生嬤嬤在整理床鋪,許是覺得她來了,眾人的視線都在她身上,眼光餘光總覺得暗色一閃而過,那嬤嬤順手塞進去什麼東西。
顧夏微怔,她在看護馬佳氏期間,是容不得一點差錯的,再一個也敵不過良心,朝沈嬤嬤頷首,冷聲道:“去,將鋪被掀開我瞧瞧。”
她這麼一說,馬佳氏以為她故意為難,心中有些不虞,忍著腹痛笑道:“不敢勞煩嬪主……”
朝身邊的大宮女一使眼色,她就知機的上前,小心的掀開鋪被。
除了那嬤嬤,其他人心中對顧夏都有些看法,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忘給人添堵,平日裡的慈悲都是裝出來得不成。
還是說,想要做什麼手腳?庶妃落到她手裡,今日怕是懸了。
馬佳氏也是這麼想的,她坑過這位大名鼎鼎的熙嬪,對方並沒有照著她說的做,說明已經看出她的不良用心,今日落到她手裡,特意報復也是應當的。
只她的情況,卻容不下這種報復。
她的賽因察渾已經沒了,腹中孩子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