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嬪妾的容色,需要什麼機會?”
約莫沒想到,她言行這般不矜持謙虛,鈕妃有一瞬間的凝滯,半晌才緩緩道:“女子德言容功,容色是在其次。”
兩人並肩立著,顧夏側眸,將自己白皙如玉的臉盤子塞到對方眼前,“是嗎?”
不是。
鈕妃雙頰染上輕紅,景仁宮那位向來跋扈,這般柔和了神色湊過來,眼眸中似有無限春色關不住,不由得心中微突,勉強穩住神色,故作鎮定的推了推她,淡然道:“做什麼這般輕浮。”
顧夏直起身,看著她耐不住,眼角沁出幾分水意,這才滿意的笑道:“瞧著您,心裡就漫出喜悅的花來,難免親近些。”
鈕妃張口結舌,有些羞恥,又有些愉悅,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沒個安穩。
哪有人這樣,神色靈動的說些渾話。
顧夏輕笑出聲,告退而去。
看著她的身影漸漸遠去,鈕妃跟前的珍珠上前,試探道:“嬪主子可答應了?”
鈕妃搖頭,浮現在眼前的是她波光瑩瑩的雙眸,黑白分明,乾淨極了。
“終於不長個子,長腦子了。”這會子對方帶來的影響褪去,鈕妃冷靜的評價。
只那張臉……著實是個威脅。
這會子出太陽了,淺金色陽光明媚,可惜照在身上毫無溫度,還是那麼冷。
手爐中香氣成灰,已是燃盡了,不能提供分毫熱量。
遺憾的掂了掂,顧夏輕哼,說什麼姐妹情深,竟不知替她換炭,可見都是假的。
有小太監持鞭而行,不時的抽響。
香頌眼前一亮,壓抑著聲音,激動道:“靜街鞭!”
它來了,代表著九五之尊的帝王就在附近。
從主子背後輕輕的扯了扯衣袖,輕聲道:“您……”
也不消主子多做什麼,隻立在這裡,等到御輦路過的時候,被問上那麼一句,日子也不會這麼艱難。
話未說完,顧夏已經從夾道轉彎,踏上景仁宮的小道。
香頌遺憾的回眸,就見明黃色的依仗已經出現,小太監執著傘蓋,同色的絲絛隨風飄蕩。
咬了咬唇,看著身前那黛紫色的身影,在心中嘆了口氣。
主子向來沒這個心,她著急也沒用。
“方才過去的是何人?”
溫和的聲音在御輦中響起,骨節修長的手指撩起皇賬,望著小夾道的方向。
不過是一個背影,也能顯出幾分旖旎的風情來,黛紫色的緞子顏色略有些重,愈加襯得那一閃而過的天鵝頸白皙風流。
梁九功躬身行禮,“回萬歲爺的話,瞧著像是嬪主子。”
“瓜爾佳氏嗎?”挑了挑眉,康熙輕“唔”了一聲,放下了皇賬,遮住他若有所思的星眸。
梁九功躬身退下。
儀仗不過閃現片刻,就從眼前緩緩劃過。
待香頌回神,儀仗已不見蹤影。
顧夏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且回神,安生日子過著不好麼?何苦來哉。”
香頌扭了扭帕子,有些無奈:“主子戲弄奴婢作甚?”
那蔥段似的指尖掐在臉上,柔若無骨的細膩觸感,讓她有多少心事,也盡消了。
走這一遭,身上出些細密的汗珠子,肚兜潤潤的貼在身上,難受極了。
“備水,沐浴。”
她的命令一下,香頌就忙活開了,但還是忍不住勸:“這天剛下過雪,冷的厲害,萬一著涼可如何是好?主子靜坐片刻,汗意下去就是。”
“今天摻些玫瑰香露可好?”
顧夏眨了眨眼,提議。
“好。”
她總是拿她沒轍。
微醺的香氣籠罩著整個空間,蒸騰的霧氣瀰漫,顧夏躺在浴池中,閉目養神。
白皙的指尖在水流中徜徉輕撫,似有淺綠色的光芒閃過,隱隱的看不大清楚。
捻了捻手指,那光芒頓時消失。
顧夏神色複雜的睜開雙眸,盯著自己的手掌看了半晌,這才緩緩起身。
“更衣。”
香頌上前來,替她將身體上的水珠拭淨,又給她披上柔軟的披風。
臉紅紅的退下,心中遺憾非常,以主子的容色,若是能出現在萬歲爺跟前,必將寵冠六宮。
穿上肚兜褻褲,顧夏懶懶的躺在塌上,由著香襦力度適中的替她揉捏著脊背,香墨立在一旁,念著手中的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