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晌,不管話語怎麼恩威並重,實打實的利益要看得到才成。
遣散眾人之後,她搬了搖椅,坐在廊下曬太陽,看著廊下點點懸紗籠,用的時日久了,那紅色經過風吹日曬,略有些褪色,到換的時候了。
“嬪主子……”香頌啟唇,有些難以啟齒,半晌才小聲扭著手道:“您能不能借我五十兩銀子?”
這不是個小數目,顧夏側眸,立起身往內室走去,香頌小媳婦兒似的跟在她身後。
室內燃著清淺的心字香,散發著嫋嫋清煙。
“說吧。”顧夏坐在軟榻上,鼓勵的望著她。
香頌咬了咬唇,輕聲道:“前些日子,嬪主子抽不來空,奴才也不好開口。”
顧夏知道,這說的是原主病重的時候。
“奴才父親病重有年餘,家裡銀錢花了個乾淨,眼看沒幾日功夫就能好,偏斷了藥錢,能借的都借過了,奴才也沒有法子,只得跟主子開口,望您開恩,今生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恩情。”
說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她是真的被逼急了,她們做奴才的,不吃不喝一年也不過三十兩銀子,這病又不等人,哪裡容得下她慢慢攢錢。
“成,你去朱嬤嬤處支錢就成。”顧夏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原主節儉,也不過是想著坐吃山空,要細水長流。
幾十兩銀子,有時候不過是一日的花銷。
想要撐起嬪主子的派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香頌感激涕零,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一點都沒耽擱的去支銀子。
納喇庶妃是一個極美的女子,巴掌大的小臉泛著粉白的光澤,一雙杏仁眼霧濛濛的,像是隔著江南煙雨與你對望。
一下子能甜到人心裡去。
說起話來又綿又軟,能讓人不自覺的柔和神色。
這會子坐在景仁宮前殿,手中端著粉釉蓋碗,愈加襯得白嫩嫩的手指如同蔥段,漂亮極了。
“早就仰慕姐姐,只妹妹身子一直不大爽利,這才一直耽擱了。”
顧夏看著她一雙杏眼如剪秋水,倒映著滿天春色,不由得跟著輕笑:“可不是如此,姐姐的心,一如妹妹。”
無怪乎她的身子不爽利,前幾年皇三子病逝,轉頭的功夫她就懷上皇五子保清,現今一歲半了,身體有些不大好,一直湯藥不斷,有些弱氣。
這中間還真是騰不出一點空。
兩人寒暄幾句,納喇氏就推了推跟前的漆盤,柔聲細語道:“嬪妾閒來無事,做了這幾件小東西,若是能得了您的眼,用它一用,那便是嬪妾的福氣了。”
顧夏看著她揭掉上頭的紗布,露出裡頭的真容來。
荷包,手帕。
林林總總數十件,看的出來她是用心繡制的,繡工很是精緻平整。
顧夏拿起一個鵝黃的誇道:“果然是巧思,這蝴蝶型荷包有頭有尾的,逼真極了,竟還有觸鬚顫動。”
納喇氏低頭輕笑:“這就是內造的功勞了,拉的細細的銀絲做骨,再細心的折出形狀,才有這惟妙惟肖的觸鬚。”
輕輕的應了一聲,顧夏欣喜的扭頭,衝著香頌道:“填百和香進去,這荷包配的。”
香頌雙手託著荷包,轉身離去。
納喇氏雙眸微閃,這百和香乃是古方,所需要的珍貴香料達二十餘種製成,最適合冬日取用。
一丸製成,耗費十餘兩銀錢,也不過燃半日功夫。
她那裡也是有的,可除了陛下親至,她是捨不得取用的。
一夜下來,最少要五六丸,以她的份例,哪裡消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