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鳳凰酒店之後,陳大光直接找到慄文武,讓他跟自己回金山村治病。
路上,慄文武在開車。
陳大光突然問道:“你覺得,黃洪清該不該死?”
慄文武聽到這個問題,沉默了一下,說道:“這個世界,是有法律的。”
陳大光愣了一下。
道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但是,以他的親身經歷來看,這一句話並不是那麼絕對。
陳大光輕聲說道:“法律,有時候對有些人並沒有效果。”
“那是因為有些人不願意遵守法律。”
“你願意?”
“非常願意。”
陳大光微微皺眉,問道:“當你面對有人不願意遵守法律的時候,你會怎麼做?”
“我會遵紀守法。”
這個答案,真的令陳大光有些意外。
他想了想,再次問道:“所以,如果是你,面對黃洪清的事情,你不會殺他,會選擇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對。”
“如果法律制裁不了呢?”
“我無能為力。”
“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壞人,逍遙法外?”
“法律上,並沒有壞人的定義。”
說到這裡,慄文武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好人,壞人,只是一個人喜惡。”
“法律的定義,只有違法,或者沒有違法。”
“顯然,黃洪清現在違法了。”
陳大光皺眉問道:“還有很多違法,但是法律卻沒有辦法制裁的人,怎麼辦?”
慄文武突然停下車,轉頭看著陳大光。
良久,他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陳大光不由得一愣。
慄文武的話,一語中的!
陳大光,確實是在考慮他自己。
今天白天,王夢怡在蠍子山廢礦上和他說過的話,確實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些痕跡。
陳大光赫然發現,他似乎正在變成自己最不喜歡的那種人。
曾幾何時,他剛剛接受“陳摶老祖傳承”的時候,他是一個不畏強權的年輕人。
面對不公、面對不平,他會毅然決然的衝上去,用自己的拳頭,堅持維護正義。
時至今日,他卻發現很多事情都變了。
不知不覺中,他從那個不畏強權的年輕人,變成了強權。
面對很多很多大人物的時候,他都非常非常的有底氣。
甚至,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非常多的人!
他做事,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只用拳頭。
他開始用腦子,開始算計,開始謀劃,開始妥協,開始合作,開始接觸一些利益驚人但是卻並不是很好的事情!
實話實說,這樣的變化,令他有些不太適應,令他不由自主的會想到很多的問題。
“有時候,我發現我做事情還是喜歡按照自己的喜惡,我不喜歡太多的算計,也不喜歡太多的陰謀詭計。”
陳大光突然說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詢問慄文武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每個人都是按照自己的喜惡在做事。”慄文武短暫的沉默之後,說道:“只是大部分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得不妥協,不得不戴上面具,不得不按照自己不喜歡的方式做事。”
“有人說過,衡量一個人的成功與否,就是看他自由與否。”
“自由自在這四個字,在我看來是這個世界上最難達到的事情。”
陳大光愣了一下,怔怔的望著慄文武。
慄文武沒有再說話,直接啟動車子,再次趕往金山村。
陳大光也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窗外的景色飛掠,心中默默思忖。
很快,車子抵達金山村。
陳大光看了看守在院子裡的旺財,又拍了拍它的腦袋,囑咐他看家之後,直接帶著慄文武進山。
他還有話要和慄文武說,也要給他治療鬼蠱。
路上,陳大光繼續之前的話題。
“你說,當法律無法制裁的時候,怎麼辦?”
聽到陳大光的話,慄文武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無論法律是否無法制裁,從法律的角度來說,你都沒有任何的權利去制裁。”
“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你的喜惡。”
“不要去嘗試給自己找一個充滿正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