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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來,可鬆弛下來後,每個人都忘卻了那生死攸關時心裡的算計,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難以言說的悲傷和痛苦,他們知道這即將逝去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如果她不死,那麼死的便有可能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從某種程度來說,她是犧牲品,是救了他們命的人。鍾曉和楊媚不一樣,她即便為人可恨,但他們終歸相對了這麼多年,那些在一起的時間不僅僅有齟齬和衝突,也有相視一笑的時候,有彼此安慰的時候,還有一起挑燈奮戰的時候,他們不是不共戴天的仇家。

可是他們沒有人知道,李楠只是下不去手而已。

李楠垂下了手,他此時表情也有些哀傷,彷彿那離他遠去的人性突然回到了他身上,他無助地看向曲明月道:“小月……我……這……怎麼辦……”

曲明月溫柔的聲音從黑暗中飄來,像是和煦的風拂平他心中的波瀾:“楠哥,算了。”

李楠垂下眼簾,嘆了口氣。

許久,他突然抬手捂住了鍾曉的嘴,說了句:“對不起,”然後一刀割開了她的喉嚨。

連被燙的直叫的楊媚都愣住了。

血液像是一桶被潑出來的油漆,噴湧在了桌子上。

李楠突然丟下刀子,後退了兩步。

他終於還是走出了這一步。

屋裡的人驚呆了,只有李光影還在呵呵傻笑,“殺人了,呵呵,殺人了。”

曲明月靜靜地看著他從恐懼到茫然再到平靜,彷彿看到一塊粗糙的灰色棉布浸入了墨池,墨水順著棉布的每一絲紋理,每一束纖維蔓延而入。黑暗是永恆的,但是每個人構成的“材質”不同,受到的侵襲也不同:有的人是完美釉質包裹著的瓷器,常年浸潤依然不改本色,如曲明月自己;有的人一經觸碰便被徹底同化,再無轉圜的餘地,比如李楠。

李楠冷靜下來後,渾身的氣場便改變了,他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皮肉燒焦的味道和衣服被燒著的味道愈發濃重,楊媚雖然飽受折磨,但是除了一些燙傷,並沒有其他的傷害。

大家無措地打量著彼此狼狽不堪的樣子,還是江南忍不住問道:“都結束了麼?”

這時,李楠端著一盤子酒杯走了回來。他將酒杯放在桌子上,順手拿起刀,活動了一下肩頸,走到楊媚身後,一刀也割開了她的喉嚨。

他的動作太行雲流水,以至於楊媚自己還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死,她的血甚至濺了幾滴在那些酒杯裡!

大家似乎是嚇傻了,竟然沒有一個人出聲。

李楠愣了一會兒神,望向了臉色蒼白的劉思齊,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懲罰他。

最終,他沒有動手,他將刀放在了桌子上,端著酒杯送到一旁的王殊才面前:“喝了吧,沒下毒。”

王殊才戰戰兢兢道:“為什麼……要喝……”

“喝了,我們玩兒第二場遊戲。”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塊很容易出錯,所以一直要改來改去,有些留言的親回覆不及時抱歉啦!

☆、遊戲(六)

曲明月眼看著李楠把一個個昏倒的人放在一個手扶拖車上,不知道運往了何處。她扭過頭,看到倒在地上的薄溯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他隔著一個偌大的客廳看著她,露出一絲苦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