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浩遠顫抖著手端起杯子掩飾自己的無措:“後來呢?”
林東:“後來韓主任找我談過話,我讓他放心,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沒有聽到,這些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其實,震驚過後,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觸,當時的小縣城裡,上過大學的就那麼幾個人,我就是其中一個,兩個男人會有戀愛的關係,我上學的時候在新聞上看過,也知道這些在國外很常見,即使我們身邊很少,但在國內也並不是沒有,只不過所有人都認為那是不正常的而已。再後來,我們便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陳工是個內向的人,見了我一直都表現的很尷尬,我記得我還跟他說過讓他放心,對這些,我沒什麼特別的態度。”
“信呢?信裡說什麼?”相比韓浩遠,江藝哲則異常淡定。
林東拿過自己的包,拿出一個用塑膠袋小心包裹的信封:“我一直留著,想著回國的時候,找到他們其中一個人的孩子,按照陳輝的遺願,交到他們手裡。”
江藝哲接過信封,封面上是父親熟悉的字型:林東親啟。他抬頭頭看韓浩遠,韓浩遠的眼圈是紅的。
陳輝寫給林東的信比較簡短,用的是寫著廠名的那種公文紙,可以想象他應該是在比較倉促的情況下寫下的。
林東您好:
可能你會感到奇怪,我為什麼會給你寫信。
我是完全沒有辦法了,我知道你現在在美國,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收到這封信,我只能跟命運賭一把。
你知道我跟韓洋之間的關係,你也應該大體能瞭解他的性格,雖然也許你並不能理解他對我的感情,但是我還是要報這份信任與囑託交給你,對不住了。
此刻,他就在我的身邊。他太執拗,一心想要遵從自己的內心而生活,過與我在一起的生活。可是,你也知道,這對我們來講是不可能的,我們還有親人還有家人和孩子。今天,他喝了酒,給我留了一封信,從辦公樓跳下去了,他在信裡跟我說:陳輝,我就是要過跟你在一起的生活,如果沒有你,這生活我不要了,我要我生命的盡頭是你。信我帶走了,這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他說讓我好好活著,照顧我的家人和他的兒子。可是,我何嘗不愛他,不想跟他一起生活呢?所以我選擇跟他一起離開,但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為什麼會一起死去,對於在世的孩子和家人來講,這是一種莫大的傷害。所以,我會留遺言,說我傷害了他,這樣人們便不會再過分猜測,但是這樣會讓兩家人埋下仇恨,特別是兩個像兄弟一樣的孩子。
等他們長大成人,等他們能理解這些,我懇求你把真相告訴他們。
萬分感謝!
陳輝韓洋絕筆
一個月之後,韓浩遠沒有通知任何人,跟江藝哲一起,為他們的父親遷了墓,他們將兩人的骨灰合葬在了一起。
冬天的墓園格外陰冷,韓浩遠攥著江藝哲的手面對著鑲嵌了兩張照片的墓碑:“爸爸,陳叔,你們放心,我們會替你們走完接下來的路。”
遷墳是大事,兩家人知道之後鬧過一陣,韓浩遠和江藝哲兩個人始終都沒有透露原因和地點。
韓家客廳裡,大伯來回踱步。
“浩遠,你究竟要做什麼?”大伯憤憤地問道,“那雖然是你親爹,但也是我的親弟弟,這個家的事情還是由我說了算的。”
韓浩遠很淡定:“大伯,對不起,我沒有不尊重您的意思,但是,我希望您能理解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爸爸,也請您放心,這是爸爸的意願。”
大伯:“小遠,你說,關於小洋的事兒,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知道了什麼,就一定要告訴我。”
韓浩遠站起了身來,看著大伯和大伯母:“我一直很愛這個家,也愛你們,還有哥哥,爸爸的死跟陳家沒有任何關係,同樣,陳家叔叔的去世也只是意外而已,這些是我查到的事實。我只能說這些,所以,我希望你們不要再反對哥哥和江軒姐在一起。”
“那你總得給個理由吧”一直沒開口的大伯母說道。
韓浩遠:“很多事情都是巧合或者緣分,原本就沒什麼理由的。”
陳輝去世之後,林慧跟陳家就斷了一切聯絡,而江藝哲是陳輝唯一的兒子,他給父親遷墳,老家的親戚沒什麼異議。關於江軒的婚事,江媽媽林慧即使知道了對方是韓洋的家人,江藝哲想他也不會多說什麼,頂多只是心裡有疙瘩而已,畢竟江軒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以自己母親的圓滑性格,江藝哲覺得她不會再有什麼過分干涉的行為。他現在要做的是,讓她接受自己跟韓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