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癩□□,當然指的是溫子清。
裴雲修少有才名,更是世間罕見的清俊公子。
要不然,高傲如沐縈之,也不會在燈會上僅僅一面就鍾情了他。
“溫妹妹何苦自貶,若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癩□□也是南安侯府,而不是你。”
溫子清微微一愣。
“姐姐是說,裴雲修配不上我?”
“不錯,且不說你出身高貴、家族興旺,但只論你,雖然相貌不盡如人意,卻是心智過人、七竅玲瓏,裴雲修娶了你,那是他們南安侯府的祖墳冒了青煙。”
溫子清怔怔看著沐縈之,聽著她說出這麼多話,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
靜默了許久,她輕輕閉了閉眼,始終掛著笑意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苦澀。
“沐姐姐,你知道嗎?只有你……只有你一個人,覺得裴雲修配不上我。”
沐縈之見到溫子清如此神色,亦有些意外。
自打認識溫子清,沐縈之始終覺得她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此時見她露出這樣的苦澀,回想她方才對右相夫人的一番言語,不難想象她的境遇。
電光火石之間,沐縈之心裡忽然有個大膽的主意。
只是這主意實在有些膽大,連沐縈之自己都不確定是否能行得通。
她面上不表,仍是方才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我與裴雲修有過數面之緣,以我的愚見,裴雲修的為人算得上的正直,但性格卻有些懦弱迂腐,只怕連妹妹的半分氣度都沒有。”
“所以,是因為這個,沐姐姐不願意嫁給他?”
沐縈之秀眉一挑,暗道這溫子清果然不好對付,兩三句話又繞回到自己身上。
“我有什麼願不願的,你我在世人眼中雖是貴女明珠,可實情如何,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溫子清垂眸:“不錯。”
“裴雲修早就心有所屬,就算他千好萬好我也不願意嫁給他。可偏偏,我爹就是相中了他。”
“溫相相中了他?”這倒真令沐縈之驚訝。
溫相老謀深算,屹立朝中十餘年不倒,比沐相這隻老狐狸的道行還要深,一個被沐相棄之如敝屐的人,會被溫相看重?
“姐姐不信。”
“不信,我家中最不喜裴雲修的,是我爹,我不相信溫相能相中他。”
溫子清低著頭,看不清她的眼神,只能看見她的唇角,輕輕上揚著:“姐姐長得這樣美,沐相自是不覺得裴雲修有什麼好。”
這跟美有什麼關係?
沐縈之不解。
“從我記事起,娘對我就不如姐姐們,後來家裡添了庶妹,娘看重庶妹們一個一個都長得明眸皓齒、如花似玉,常常無緣無故地對我發火。後來我長大了,懂得美醜,也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對我。我不怨她,也不會親近她就是了。”
溫子清說著,苦笑著嘆了口氣,“我爹跟娘不一樣,他從來沒當著我的面表露出對我有什麼不同,甚至我覺得,因為我的聰明,爹對我,比對其他的女兒還要好一些。上次金殿被白將軍拒婚的事傳出去,我又一次成為了全京城的笑柄。”
“白澤他……”沐縈之慾言又止,心裡莫名其妙湧起了幾分惱意。
白澤他就是一個以貌取人的傢伙。
他明明跟沐靜佳有一段過往,卻只因在京城見了自己一面,就打主意迎娶自己。
這樣的人,真是混蛋。
沐縈之心中惱著,又想起她已經許久沒見到白澤,不知不覺又惆悵了幾分。
“這怎麼能怪白將軍,要是讓我選,我肯定選姐姐。”
沐縈之違心道:“當日賜婚的時候,我亦在場,白澤選我,實在是情勢所逼。”
“不久之後,爹就讓娘為我準備嫁妝,娘追問定下的是誰,爹才告訴我們,定下的是裴雲修。”
沐縈之的眼眸微冷。
裴雲修的母親楊氏是個十分精明的女人,在她知道攀附沐相無望之後,果斷倒向了右相。
要對付她,對現在的沐縈之來說,實在太難。
“我娘一聽是裴雲修,馬上就很生氣。娘一向與沐夫人不睦,又知道裴雲修對姐姐一往情深,她覺得讓我嫁給姐姐不要的人,實在丟臉,所以反對。但我爹決定的事,是無法改變的。”
溫子清的臉龐再次沒來由地顯出一些哀傷:“我爹說,我長成這樣,實在有損溫氏的顏面,裴雲修相貌出眾,將來生出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