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滲透虎賁軍多年,白澤這個虎賁將軍從天而降,底下的那些人恐怕會有不服。
白澤似沒想到沐縈之會問這個,微微一愣,復而淡笑,“軍令如山,由不得他們不從。”
沐縈之品著他話中的意思,料定他還是遇著了麻煩,不過這些麻煩對他而言並不在話下。
又是安了心,又問道:“將軍是不是還沒用膳?”
白澤搖頭。
“那我吩咐她們擺飯。”沐縈之說著就要坐起來。
白澤輕輕將她的肩膀按住,“你先沐浴,我去安排。”
“有勞將軍了。”
沐縈之有些慚愧。
白天她還信心百倍地要掌好這個家,晚上白澤回來,竟然連飯都吃不上。
她看著白澤走出院門,呆了一會兒,夏嵐就過來扶她去沐浴。
坐進浴桶,身上的冷汗洗淨後,終於神清氣爽,問過時辰,才知道差一刻就亥時了。
沐縈之忙起了身,換了身藕荷色的常服,頭髮用一支玉簪綰著,回到飯桌前,看見飯菜都已經布好了。
菜不多,但每樣都是沐縈之愛吃的。
八寶鴨子、燒鵝、酸辣茄鰲、白灼藕片……沐縈之看著這些菜,知道這些菜定然都是她屋裡的丫鬟點的。
白澤沒跟她一起吃過飯,就算偶然有共同的喜好,也不可能每道菜都點中她的喜好。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有種淡淡的失落。
其實她挺想知道白澤會為她點些什麼菜。
不過,這個想法顯然有些得寸進尺,白澤讓丫鬟們配她喜歡的菜,已稱得上貼心了。
“將軍呢?”沐縈之問道。
夏嵐眨了眨眼睛,笑道,“將軍還有事,讓夫人先吃。”
沐縈之徑自點了頭,便坐下了。
她睡了一下午,錯過了用晚上的時辰,又出了一身汗,早已餓得不行。
拿起筷子便撿了一塊鵝肉,又拿勺子舀了一大勺茄鰲,吃了幾口,覺得有點太辣,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怎麼沒飯?”
夏嵐抿著唇,目光閃爍著,支支吾吾沒有吭聲。
“問你呢?怎麼沒舀飯過來?”沐縈之見夏嵐神神秘秘的,有些奇怪,正想喚別的丫鬟,忽然聽到外面傳來白澤的聲音,“夫人,飯來了!”
沐縈之驚訝著回過頭,便見白澤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炒飯走進來。
“將軍,這是?”
“這應當是揚州炒飯,但也不完全是,我在廚房裡隨意找了些配菜,火腿、筍丁、豌豆都有,不過我把雞蛋換成了鴿子蛋,又切了只海參進去,也不知會不會變味。”
沐縈之愕然,“將軍,這是你炒的飯?”
“嗯,”白澤拿起沐縈之的冰紋小碗,給她盛了小半碗,“你嚐嚐,若是不合胃口,讓廚房重新做。”
沐縈之看著他,一動不動。
“怎麼了?”白澤抬眼,兩隻眼睛如深不見底的幽潭,眉毛輕輕一揚,“怕我做得太難吃?”
“不是,”沐縈之伸手接過那碗炒飯,低聲道,“我只是沒想到,將軍還會做飯。”
白澤的聲音有些幽深,“我從前充軍的時候,最早就是做火頭軍。”
火頭軍?
沐縈之是聽說過,白澤少年時在鄉間犯過事,被判了充軍。
只是她沒料到,白澤還做過火頭軍。
“不過火頭軍比不得正經廚師,行軍的時候,有什麼食材便往鍋裡一扔。大多數時候都吃水飯,偶爾發了油,才能吃上炒飯。”
這是沐縈之第二次聽白澤說從前的事情。
他口中的生活距離沐縈之實在太遠,但聽著他娓娓道來,沐縈之總覺得,白澤在她心中的形象,從寫意靠近了工筆一些。
她拿著勺子,舀了一勺炒飯,白澤的目光穩穩落在她的手上,像是很期待沐縈之的評價。
揚州炒飯講究的是金包銀,每一顆飯粒上都需裹著一層蛋,照這個標準來說,白澤自是吵得不好,但手中這碗飯,顆粒分明、軟硬適中,顯然炒飯之人極懂火候。
“很好吃。”沐縈之道。
白澤得了她的三字評語,眉眼間的笑意頓時深了幾分。
“若是喜歡,就多吃一點。”白澤的聲音,忽然輕快了許多。
他拿起勺子,將沐縈之手中的小碗添滿,又給自己乘了一碗。
這炒飯用料足,沐縈之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