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也是一樣的。
在此之前,這個庶女住在哪裡,對沐相來說沒有分別。
孫氏的為人沐相心裡有數,沐靜佳去莊子清淨清淨也好,省得鬧得家宅不寧。
那日花園裡的熱鬧,隨著沐靜佳和紫竹的離開,漸漸平靜了下來。便是一塊巨石砸入水中,哪怕水花再大,片刻之間水面也會恢復平靜。
只是巨石已落,水面看似平靜,水面之下依舊是暗流湧動。
各人心中都有譜兒:紫竹是被送出去了,看似一步登天,可賣身契還捏在孫氏手裡。沐靜佳就不必說了,到了說親的年紀居然被送到莊子上去了。院裡的其餘丫鬟,被查出錯處的一律發賣,沒出錯的也攆去做粗重活了。
沐縈之在相府中素來是沒人敢欺負的,蓋因有沐相寵著、孫氏護著,然而單論她這個人,都覺得她病怏怏的,應該是個軟弱的,但那一日在正院裡的一番處置,讓眾人都對這個病怏怏的嫡女刮目相看。沐縈之那一番連消帶打,竟是將沐靜佳和底下的丫鬟一起處置得一乾二淨。
不過這些事對沐縈之來說只是小事而已,並未放在心上,此刻她發愁的,唯有手上那一張燙金帖子。
“姑娘,既是禮部請您過去看看,您只管去看就是了,不會惹什麼風言風語的。”夏嵐見她發了許久的呆,忍不住出了聲。
沐縈之只是抿唇,未置可否。
這張帖子是禮部的人一早遞進來的。
上面說將軍府已經整飭完畢,正在裝飾佈置,新擺了一批傢俱進去,想請沐縈之今日下午去新建的將軍府看看。
光去看看其實也沒什麼,可禮部來的人說,他們這一趟也去隔壁給白澤送了帖子,下午一起過去看看,屆時工部和禮部的人都在,有什麼要求跟他們說了,好立即去辦。
雖是已經賜婚,但一想到要跟白澤同去將軍府,心中終究有些忐忑。
一起去算是怎麼回事?
見了面是隻當尋常還是視為一家?若是對寢室裡的臥具不滿,又該如何說?難不成直言,白將軍我覺得這床榻不好?
想著想著,沐縈之心中就湧起一股惱意,直罵禮部的人做事不依禮制。
聖旨下了又如何?沒成親便是就沒成親。
“姑娘,徐媽媽剛遣人送了一身衣裳和頭面過來。”冬雪和秋雨一人捧著一個托盤從外面進來,“徐媽媽說,這都是夫人給姑娘選好的,叫姑娘下午去將軍府的時候就穿這一身。”
沐縈之看看托盤上的錦繡衣裳,又看看丫鬟們個個臉上的笑意,無奈的嘆口氣。
總歸是避不過的。
沐縈之站起身,看了看衣裳,又看看了看首飾。孫氏的眼光極好,送過來的是一件雲霏妝花緞織的海棠錦衣,那錦衣上的海棠花格外生動,沐縈之捧起來一看,那海棠花的葉子,竟然是用翠羽裝飾的。
翠羽極為珍貴,一隻翠鳥身上,統共就只有這麼一片,便是宮中的貴人,也很難得有翠羽衣。
“這樣的衣裳穿出去,實在太招搖了些,收起來吧,把我那件素雪絹的衣裳拿出來。”
“那一件?會不會太素了些?”
沐縈之想了想,御賜將軍府對白澤來說是件大喜事,她若穿身太素淨的衣裳去,的確是不好。
便道:“前幾日不還新做了身粉色的裙子麼?把那件取來。”
“那這些首飾姑娘用嗎?”冬雪上前問道。
沐縈之粗略掃了一眼,揀出來一支粉色珍珠圓簪,“這個倒不錯,今日拿這個簪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