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安揚了揚下巴,“今兒宮裡沒什麼事情,縈姐姐怎麼來了?”
“我是過來給皇后娘娘請安的。”
“哦?給皇嫂請安?”懿安看著沐縈之,心裡就有些不高興,“從前母后請姐姐進宮,姐姐都說身子不適,如今倒是趕著到宮裡來給皇嫂請安,也不知母后知道後,心裡怎麼想呢!”
沐縈之聽著懿安說這些挑事的話,不由得有些慍怒,耐著性子道:“從前我的身子太差,擔心在太后娘娘鳳座前失儀才不敢進宮。這一年身子大好了,平日裡才出來的多些。”
懿安坐在馬上,哈哈笑了起來,“我隨口開個玩笑罷了,姐姐這麼一本正經的解釋,倒讓我心裡過意不去了。”
說完,她竟從馬上跳了下來,纏著沐縈之的手臂,“我就是氣縈姐姐進宮,不來找我,只找皇嫂。”
這小丫頭果真難纏,沐縈之微微皺了皺眉,正要說話,遠遠地就看見御攆朝這邊過來了。
“皇兄!”懿安一看到聖駕,便丟開手中的韁繩,朝那邊蹦蹦跳跳地跑過去。
她今日騎的馬是西域今年進貢的馬,雖經人馴服過,但野性尚存。
懿安沒有把韁繩交給旁邊的人,直接一下鬆開,那馬猛然得了鬆懈,長長地嘶鳴一聲,竟然朝沐縈之這邊奪路而跑。
眼看馬蹄就要落下,旁邊抬轎的小太監急忙伸手將沐縈之拉到身邊。
那匹馬從那空出來地方一躍而出,往遠處跑去。
萬幸的是,幾個御前侍衛衝了上去,迅速將馬匹制服。
這些事都發生在短短一瞬之間,沐縈之甚至來不及反應,直到看到遠處被摁倒在地上的馬才回過神來。
她側過臉,看著身邊那位及時伸出援手的抬轎小太監,“多謝公公救命之恩,不知公公怎麼稱呼?”
沐縈之的眼睛極美,那小太監與她離得很近,被她真誠的望著,一時之間有點羞赧。
“白夫人不必客氣,我叫小春子。”
沐縈之低聲道:“多謝小春子公公,您的恩情我記住了。”
皇帝從後面急匆匆地走上來,緊張地問:“縈縈,傷著哪裡沒有?”
“多謝陛下關懷,臣婦無礙。”
見沐縈之真的毫髮無損,皇帝才重重舒了口氣。
懿安從後面走上前,見皇帝如此緊張沐縈之,心裡有些不高興。
皇帝見她過來了,頓時皺眉:“誰讓你在宮城裡騎馬的?”
他是九五至尊,尋常雖是和和氣氣,此時眼中一抹厲色,霎時就讓人感受到了天威。
懿安從未見過皇帝這麼對自己說話,一時呆住,又有點害怕。
“母后知道我在騎馬的!”她搬出了太后這塊免死金牌,口中的底氣確實不足。
若是她好好認錯,向沐縈之賠罪,或許皇帝還會覺得她是年幼無知才會犯錯。
此時的辯駁,雖然讓皇帝無可追究,但實際上卻是頂撞了他,更叫他想起往日皇后在他跟前的訴說:懿安任性刁蠻、無法無天,若不加以管束,定會釀成大禍。
從前皇帝總覺得,懿安只是一個小姑娘,便是寵得無法無天又能鬧出什麼大事。
今日她在皇宮裡縱馬馳騁,差點就鬧出人命。
看來,的確不能再放縱她了。
於是厲色道:“從今往後,任何人不得在宮城騎馬,若有違令者,一律按宮規處置,不必向朕回稟。”
皇帝說完,身邊的禁衛軍統領忙領命。
懿安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帝,但皇帝面色冷漠,壓根不看她一眼。
她哪裡會不懂得,皇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宣佈這道聖旨,分明就是向眾人昭示,他並不是會容忍懿安的一切行為。
“哼!”懿安紅著眼睛,轉身便大哭著往坤寧宮的方向跑去了。
皇帝知道她想要去找太后告狀,心中不以為然。
太后來找他更好,他就是要跟母后好好說一說懿安的事。
“縈縈,你這沒事?要不,朕喊個御醫來給你瞧瞧?”
“真沒事。”
受到的驚嚇已經平復了許多,沐縈之回想起方才千鈞一髮的情景,只覺得恍若一夢。
“那就好。”皇帝亦輕輕吐了口氣,哪怕沐縈之不是沐相的女兒,不是白澤的夫人,只看著兩人從前的交情,他也不願意沐縈之受傷。
沐縈之輕聲道:“方才,多虧了這位小春子公公伸出援手,我才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