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安哪裡聽得進去,皇帝瞎說一氣,好言安撫,又做出保證,“下一次,朕單獨帶你去玩。”
本來皇帝無所謂再多帶一人的,但是昨晚在皇后宮中,皇后說了一定不帶懿安,他已經應下了,剛才他稍有猶豫,皇后的不悅都寫在臉上了。
“你說的?下次只帶我一個人?”懿安沒好氣地看向皇后。
“嗯,朕保證,你讓母后做個見證。”
“好了,好了,快到哀家這裡來,你皇兄有正事要做,你就別攔著了。”太后招了招手,示意懿安過去。
懿安見太后也沒幫她說話,只好泱泱地鬆了手,進了坤寧宮。
皇帝朝皇后眨了下眼,這才領著白澤和沐縈之走下了坤寧宮的臺階。
上林苑在京城西郊,宮中大太監早已備好了馬車,原是帝后一輛,白澤夫婦一輛,臨上馬車的時候,皇后突然道:“臣妾還是跟白夫人同乘吧,路上也好說說話。”
皇帝知道她在為懿安的事情鬧氣,無奈道:“罷了,朕把龍攆讓給你們,朕跟白澤坐後面的那輛。”
“不可,龍攆是陛下和娘娘的御駕,臣妾不敢僭越。”
“不是僭越,你是外命婦,陪侍本宮而已。
沐縈之正在推辭,皇后卻拉了她的手,徑直登車。
陪侍皇后,這倒也說得過去。
沐縈之當下跟在皇后身後,小心登上馬車。
沐府給沐縈之打造的翠蓋珠纓八寶車已是極盡奢華之能事,但與皇帝的龍攆相比,便不值一提。
龍攆上鑲嵌的金銀玉器不必說,單說前面的六匹駿馬,也是唯有至高無上的天子才能用的。
相府裡的馬車,頂多也就是架兩乘而已。
登上馬車,皇后坐在正中央,沐縈之坐在左側下首。
皇帝坐上了後面的馬車,邀請白澤同乘,白澤卻堅持不受,騎馬跟在旁邊。
走在前面的皇后和沐縈之沒留意到這一幕,只笑著說話。
“往常總有人說玫紅色的衣裳俗豔,可我瞧著你穿上,倒比你平日裡穿的那些顏色更好看些。”
“娘娘選得好,臣妾是頭一次這麼穿。”
沐縈之偏愛藍色、綠色,鵝黃、粉紅多是孫氏給她備的,偶爾穿些正紅,玫紅是從未穿過。
既覺得俗豔,又怕臉色太蒼白壓不住這麼鮮豔的衣裳。
但此刻穿上了,那玫紅色往臉色映照幾分,氣色出人意料看著好了許多。
“從前極少見你,還以為你身子弱成什麼樣了,今年你進宮這麼多次,我瞧著都挺好的,哪像傳言那麼誇張。”
京中盛傳她病得極重,連走路都不成。
“傳言也不全是假的。我這身子時好時壞的,春夏天氣好,犯得次數就少,入了秋,日子就慢慢地難過起來,冬天就是最難捱的。”
好幾次隆冬,她都在家裡咳得幾乎背過氣去。
皇后見她這般,心底也憐惜了幾分:“上次郭太醫去相府,給你看得如何?他雖是民間來的太醫,但那醫術真是沒得說,不瞞你說,本宮從前葵水總是不按著日子來,吃了他的藥調理著,如今已是好了。”
“娘娘身體康健,怕是今年就會有喜信了。”
皇后的臉微微一紅:“借你吉言了。”
她是正宮皇后,得皇帝寵愛,宮中尚未有嬪妃誕下龍嗣。從前太后沒有說什麼,今年開始言語間就頗有微詞,皇帝憐惜她,派人四處尋找擅長婦科的太醫,如今郭太醫專司為她調理,葵水漸次如常,孕育有望。
沐縈之忽而想起沐相要送沐靜佳進宮,以及太后有意甄選秀女的事,倒有些憐惜皇后。
前世的她極少進宮,亦未曾關注過後宮的事。
但皇后無子她是知道的,而且在傳言中,皇后極不受寵,還被打入了冷宮。
眼下帝后和睦,看起來十分恩愛。
沐縈之忖度之後,不再繼續方才的話,轉而道:“郭太醫的醫術極好,片刻就知我的病症,只我這病是沉珂舊疾,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只能慢慢將息著。”
“若是缺什麼稀罕藥材,只管進宮來說。”
“多謝娘娘憐憫。”
沐縈之這邊與皇后說著話,後面的皇帝和白澤,隔著馬車的簾子,也沒有閒著。
皇帝問過一些北疆戰事的事情,看著外頭騎在馬上的白澤,笑道:“白澤,今日出來遊玩,你隨性一些,不必這麼拘謹。”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