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看向白澤,發現他亦含笑看著她。
話都說出去了,她總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說她大白天沐浴所以來晚了。只得厚著臉皮說:“給母親盡孝是我的本分。”
白澤許是看出了她的難堪,溫溫笑道:“人到齊了,咱們便開飯吧。”
話音一落,桌上的幾雙筷子就一起動了起來。
白玲一筷子夾了最大的一塊豬蹄,白珍夾了一塊鴨腿,白秀英和白永旺不甘示弱,一人搶了一個獅子頭。
白澤看著他們,臉上始終掛著微笑,抬手幫沐縈之夾了一塊天香荷藕。
“縈縈,小時候我跟二叔幫人挖藕,偷偷帶幾節藕回家,娘就會做這道菜給我們吃。”
沐縈之嚐了一塊,只覺得藕塊清脆,十分爽口。
侍立在旁邊的穀雨和立夏端著酒壺上前,往眾人的酒杯裡斟酒。
白家人吃得開心,旁邊的田穗兒卻是心事重重,沒有動筷。
白玲坐在田穗兒旁邊,留意到了田穗兒的模樣,一邊啃豬蹄,一邊含含糊糊道:“穗兒姐,你多吃點吧,等你回老家,就吃不到這麼好的東西了。”
話音一落,田穗兒“呼”地一聲就站了起來。
“誰說我以後就吃不到啦?”
田穗兒這麼一咋呼,正在吃飯的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著她。
尤其白澤平淡無波的目光,往田穗兒身上這麼一掃,她一個激靈,立即起了身雞皮疙瘩。
田穗兒心裡暗暗叫苦,不愧是大將軍,一個目光就這麼滲人。
白秀英狠狠揪了一下白玲,“這麼大的豬蹄都堵不住你的嘴。人家穗兒知道吃,要你說?”
“我?”白玲滿心委屈,她是誠心讓田穗兒多吃點,田穗兒反應這麼激烈,她也沒想到。被白秀英一罵,只得悶著頭。
白秀英罵了白玲,又轉向田穗兒,語氣緩和了許多,“穗兒,你也是的,好好吃著飯,這麼大聲說話做什麼,大戶人家吃飯都是不說話的。”
她不停給田穗兒使眼色,示意白澤和沐縈之都在,叫她別亂說話。
沐縈之有些意外,沒想到白秀英還知道食不言寢不語。
“是,你們是大戶人家。”田穗兒說著,又委屈著哭了起來,哭了兩聲,她便指著白永旺,“你看見了吧,她們是怎麼欺負我的。”
白永旺猛然被點名,見嫂子、侄子都朝自己看過來,頓時也緊張了,支支吾吾道:“我……我沒覺得她們欺負你啊。”
他是真沒覺得有什麼。
白玲不就是招呼田穗兒一聲嗎,也不知道穗兒怎麼這麼大的火氣,何況嫂子還罵了白玲了。
“你今天跟我說了什麼,你再說一遍。”
“說……”白永旺連脖子都紅了。
他今天讓田穗兒跟自己被田穗兒拒了,這會兒田穗兒讓他當著眾人把這事說出來,他可沒那臉。
“穗兒,你、你讓我說什麼?”
“你!”田穗兒指著白永旺,氣急了,狠狠跺了腳,“你白家,全都是壞人!”說完就哭著跑出去了。
剩下一桌子人捧著碗,全都看向白永旺。
“二叔,你跟田穗兒說什麼?”白珍問。
“我……我什麼都沒說啊!”白永旺梗著脖子道。
“真的?”白珍眯了眯眼睛。
“當然是真的。”
“穗兒姐姐哭得這麼傷心,我還以為你佔她便宜了!”
“我真的沒有佔她便宜!”白永旺倒是想,但他沒那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