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馮亦徹初相識時反覆提到的那一句詩: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這個名字也寓意著書院的弟子能寫出最好的文章。
名字一定下來,蘇頤就迅速讓做好牌匾掛上去。
他和馮亦徹到處散佈自己要在天成書院求學,並且要下場考試的訊息。
蘇頤是京城裡有名的花花公子,他要進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書院讀書,大家都只當個笑話,但馮亦徹這樣的大才子也要去這個書院讀書,自然讓人對這家書院起了幾分猜測,不知是哪一位高人在此坐鎮。
天成書院在京城中流言四起的時候,沐縈之帶著蘇頤和馮亦徹緊鑼密鼓地對科考進行準備。
每一日,沐縈之都會擬出一個題目,命蘇頤和馮亦徹作文闡述,每日的文章,沐縈之會進行點評,並讓他們交換來看。
馮亦徹的文章自然是極好的,靈氣是天生的,他的文章每一篇都是文采飛揚。
只是他遊歷天下,見過了太多不平之事,因此在策論部分寫得過於辛辣,將朝廷批駁得一無是處。對這一點,沐縈之反覆跟他提出,並且要他根據自己的意見重寫。
馮亦徹有些鬱悶,但一想到要開辦古往今來第一家女子做山長的書院,他咬牙按著沐縈之的指點進行修改。
蘇頤的問題與馮亦徹相比,自然是多了。
他雖私底下會看書,到底流連花間多年,看得都是雜書,一時之間要補的東西太多,好在他出生於公主府,自幼接受的是最正統的儒家教育,打好了童子功,有這層底子在,提高不算難事。
沐縈之除了會叫他按自己的點評進行修改,還會讓蘇頤將馮亦徹寫好的文章背誦一遍。
這本不是什麼好辦法,只是眼下離鄉試只有短短的一個月,為了讓蘇頤能在鄉試拔得頭籌,她只能想出這樣的速成之法,希望蘇頤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學一學馮亦徹的遣詞造句之力。
當然了,這並不是沐縈之的殺手鐧。
沐縈之每日給馮亦徹和蘇頤的命題,其實並不全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她收集了近年來各省鄉試的題目,參詳過後,擬了二三十個出來,列了一份清單讓劉安遞到沐相那裡,幾日後,沐相差清河送了一份單子回來,往上面添了幾個題目,還有幾個題目上批了紅。
沐縈之看過之後,當著清河的面把單子燒了,心裡就有了眉目。
朝廷鄉試的題目是各省學政先擬出來送到禮部過目,每個省報上來的,不一定就是本省用,為了避免作弊,都是掐去頭尾,交由禮部尚書一人進行定奪和分配,密封好發回各省。
禮部尚書是溫相的人,但禮部之中亦有沐相的人。
雖不能知道最終定下的題目是哪一個,但禮部今年要考究的幾個方向是有眉目的。
沐縈之一面讓蘇頤繼續練筆,一面從蘇頤的文章裡將這幾個最重要的題目挑出來,與馮亦徹一起將這幾篇文章反覆修改和潤色,最後交到沐相那邊,請他進行點評。
一直到臨考前兩天,才將這幾篇可以堪稱完美的文章交給蘇頤,讓他將文章全部背下來。
蘇頤看著這幾篇文章,目瞪口呆。
這幾篇文都是由他的底稿修改而來,看著十分的熟悉,可仔細看又不覺得是他的東西。
看完之後,蘇頤對沐縈之可以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個計劃堪稱天衣無縫。
原本,沐縈之讓馮亦徹直接寫幾篇出來叫蘇頤背誦是最便捷的,但是她沒有這麼做。一則馮亦徹的個人行文風格太過明顯,待放榜之後別人見是蘇頤,自然會起疑心。二則這些文章本來是蘇頤寫出來的骨架子,他要在短時間內背誦下來的速度比去背別人的文章快許多。保留了蘇頤的優點和特點,將來即使他再也寫不出來這麼好的文章,旁人也不會疑心這些文章是別人代筆,只會感慨他的天才是靈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