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靜佳心中的惡氣終於稍微鬆了一點。
沐縈之,這輩子你嫁了白澤,但也別想過得稱心如意!
“姑娘醒了?”冬雪聽到帳子裡的響動,忙走過來打起簾子。
沐縈之扶著冬雪的手坐起身,連連咳嗽了好幾下。
聽到咳嗽聲,守在廊下的春晴也走了進來,拿帕子在溫水裡擰乾後,給沐縈之擦了把臉。
待服侍她漱過口,夏嵐正好將早就熬好的梨湯端過來。
喝過梨湯,沐縈之方覺得喉嚨裡的火熱刺痛緩緩消解了。
進入春日以後,她的寒症好了許多,每日的精神頭也足,只是每天早上起床時總要咳嗽一陣,有時候只是有些癢,有時候卻生生要把喉嚨咳破。
上次御醫來的時候留了個雪梨湯的方子,每日天不亮小廚房就會拿雪梨切片和枸杞加水熬在一起,熬足了一個時辰才從灶上取下端過來。太醫原是讓加些銀耳的,可沐縈之嫌銀耳吃著太黏糊,便去掉了,單單喝這枸杞雪梨水,感覺更爽口些。
“姑娘昨夜沒休息好嗎?”春晴看著眼睛下邊有些黑,關切地問道。
沐縈之輕點了下頭,倚坐在貴妃榻上,輕聲道:“備湯,沐浴。”
離賜婚那日已經過了好幾日,沐縈之卻始終輾轉反側,昨夜甚至做了一個噩夢,夢中的沐靜佳披頭散髮,質問沐縈之為何要搶自己的夫君,哭到最後甚至化作厲虎撲過來撕咬,待她驚醒過來,已經是渾身冷汗。
因她病著,院裡時時都備著許多熱水,吩咐下去,不過片刻就備好了浴湯。
“瞧著姑娘精神頭不好,特意加了些薄荷葉子進去。”
春晴素來細心,沐縈之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果真覺得清醒了許多。
“姑娘,今兒一早幾位姨娘和幾位姑娘都過來向你道喜,我瞧著姑娘昨夜又是睡得很晚,便沒讓她們進來。”春晴一邊伺候沐縈之更衣,一邊說道。
“噢?她們已經走了嗎?”
“幾位姨娘去正院請安了,三姑娘看院子外面的杏花結花苞了,說要摘一些給夫人拿去,這會兒她和大姑娘都沒走遠呢!”
沐縈之無奈嘆道:“花都還沒開就要摘了。”
春晴知道姑娘喜歡賞花卻不喜摘花,忙說:“那我去園子裡讓她們別摘了。”沐縈之的話,庶女們是不敢不聽的。
沐縈之微微頷首,想了想,又道:“既然還沒走遠,請她們過來坐坐。”
春晴應聲出去通傳,夏嵐見狀,上前繼續替沐縈之繫腰帶,笑道:“莫不是因為要出嫁了,姑娘想著跟姐妹們多說說話?”
沐縈之沒說話,只不冷不淡地剜她一眼,厭惡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夏嵐沒大沒小慣了,依舊嘻嘻笑著,等繫好了腰帶,便扶著沐縈之在貴妃榻上坐下,“我覺得,姑娘多跟三姑娘說說話挺好的,大姑娘麼……”夏嵐說著便撇了撇嘴。
“大姑娘怎麼了?”
夏嵐愣了愣。
平常她們幾個丫鬟在沐縈之嘮嘮叨叨的時候,沐縈之從不搭話,也不會將她們的話放在心上,有時候她們嘴巴毒了點,沐縈之還會喝止她們。方才她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沐縈之竟然開口追問。
夏嵐以為沐縈之怪自己說沐靜佳的閒話,心裡有點忐忑:“我就是覺得大姑娘的眼神怪怪的,我不是說她壞話,就是總覺得她有點奇怪,上次我就看她盯著姑娘看,看著看著還笑。而且不止她,她身邊的丫鬟,就是那個紫竹今天也怪里怪氣的,先前我跟她說句話,她就嚇了一大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幹了虧心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做賊心虛?”
“對啊,姑娘是沒看見她那樣子,賊眉鼠眼的……”夏嵐說著便模仿了起來。
沐縈之忍俊不禁:“那個紫竹長得挺清秀的,怎麼到你這兒就賊眉鼠眼的了?”
“真的……”
夏嵐還想說什麼,外面傳來了春晴的聲音:“姑娘,大姑娘和三姑娘到了。”見她們跨步進來,夏嵐轉身,去給沐靜佳和沐靜妍準備茶水。
沐縈之見她們手上都沒拿著杏花枝,知道春晴傳了她的話,微微一笑。
“二姐姐,你身子怎麼樣了?”一進門,沐靜妍就關切地問道。
自打賜婚的旨意一下來,沐縈之便好幾日沒去給孫氏請安。確實是連著幾夜沒睡好,白日裡身子乏得很。
相府裡的人都知道沐縈之和南安侯府的事,沐靜妍見她精神不濟,心裡就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