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心灰意冷,還不是對皇后心灰意冷,說到底,心裡還是在意皇后。
但太后並不是真的想解開皇帝和皇后中間這個陰差陽錯鑄成的死結,她有自己的盤算。
“你願意喜歡誰,為娘不會管。可你是皇帝,總要有子嗣綿延方可保祖宗的萬代江山。宮裡這些舊人你不願意碰,那我就再為你甄選些秀女,如何?”
“就依母后的話吧。”
太后聽見皇帝應了下來,頓時大喜過望,“前兩日我在慈寧宮辦了花會,有好幾個姑娘瞧著都不錯,想來你一定會喜歡。”
皇帝微笑,沒有開口說話。
“對了,沐家那個女兒進宮這麼久了,你也沒碰過,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你若是得空了,去瞧瞧吧,也算給沐相一個面子。”
皇帝想了想,終是應了下來:“母后思慮周詳,兒子今晚便去看她。”
“皇上說了,今晚在瑜妃娘娘這裡用膳!你們趕緊備著,一會兒聖駕就過來了。”
尖聲尖氣的通傳聲,打破了宮室內的平靜。
“多謝公公。”沐靜佳的貼身侍女秋蟬急急走進內殿向主子稟告,“娘娘,敬事房來傳旨了,說皇上一會兒就過來。”
沐靜佳正坐在妝鏡前發呆,聽到秋蟬的聲音頓時一愣。
秋蟬見她呆呆的,以為她沒挺清楚,忙笑細說道:“主子這是什麼表情,敬事房的公公剛才來傳旨了,說是皇上今晚要在咱們宮裡用晚膳,叫咱們趕緊預備著。”
“那奴婢立即去重新傳菜。”旁邊的大宮女聞言,立即往外走去。
秋蟬道,“皇上這麼久不來後宮,今兒來了咱們宮裡,這可是後宮的頭一份兒啊。”
沐靜佳聽著身邊兩個宮女的恭維,臉上的神色卻越來越難看。
“娘娘,您看這件衣裳如何?”秋蟬已經從櫃子裡拿出一件薄紗冰絲裙,在沐靜佳身邊比劃,“主子就穿這件吧,從前皇后娘娘得寵的時候,聽說最愛穿紗裙呢!”
沐靜佳的臉僵得如寒冰一般。
“主子,您怎麼了?”秋蟬見她一直不說話,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您不是盼皇上盼了很久嗎?”
沐靜佳雙拳緊握,身子微微發抖。
的確,她日也盼,夜也盼,盼著給皇帝侍寢,盼著捷足先登生下第一個龍子。
皇后的確如上一世一樣失寵了,可事情的發展卻完全不像前一世那樣,來了一個得寵的易流珠,死在擷香殿也就罷了,皇帝壓根不踏足後宮,便是她有千般計謀也使不出。
今日皇帝終於肯臨幸她了,可……半個時辰前她發現自己來了小日子!
“娘娘?您是身子不舒服嗎?”秋蟬擔心地問。
沐靜佳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眸光中閃過一抹決斷,“只是覺得有些突然,你服侍我更衣吧,就穿這件紗衣。”
婦人落紅一向被人視作汙穢之物,敬事房每月都會將各宮嬪妃的小日子記錄在冊,日子到了,就會將其綠頭牌拿出來。只是近來皇帝極少踏入後宮,敬事房閒了許久,做事也懶憊了些,照著沐靜佳之前的日子一算,見還差著四五日便沒當回事,偏生沐靜佳這月的月信比往常早來了幾日。
“是。”秋蟬扶著沐靜佳起來,細心為她更衣。
正在這時候,紫竹端著一盅湯水從外面走進來,“瑜妃娘娘,您的養生補血湯燉好了。”
“放下吧,怎麼是你端進來的?不是跟你說了以後在殿外伺候嗎?”秋蟬一面幫沐靜佳更衣,一面嫌惡地打量著紫竹一眼。
秋蟬如今最得沐靜佳的信任,但對紫竹這個沐靜佳帶進宮的丫鬟,心裡有幾分忌憚。
紫竹知道沐靜佳不喜自己,對秋蟬的神色不敢不滿,低頭道:“剛才進來的時候沒看見秋蘭姐姐,我怕娘娘著急喝湯,所以端進來了。”
“笨手笨腳的,快下去,一會兒皇上來了,躲遠點,別丟娘娘的臉。”
紫竹遭了訓斥也不敢說話,只能默默退出去。
“娘娘,您說紫竹這丫頭,笨嘴拙舌毛手毛腳的,要不是娘娘宅心仁厚,斷不能留她在宮裡做事。”
沐靜佳心裡琢磨著別的事,沒搭理秋蟬的挑撥。
秋蟬幫她換好衣裳,重新扶她坐下,將湯盅蓋子揭開,捧到沐靜佳跟前,“娘娘怎麼喝這個?”剛問了半句便猛然驚覺過來,“娘娘,您的?”
“大驚小怪做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嗎?”沐靜佳低聲狠道。
“是奴婢大驚小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