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嘗試抽離出來,用客觀的方向去剖析自己的心情:“紀家的家業很大,硬要說的話,我根本花不完。至於輝煌集團,如果你願意接手,我很願意跟你進行公平良性的競爭,可以信任又有能力的家人夥伴,我開心都來不及。”他垂下眼睫,朗潤眉目漸現陰鬱,像是蒙上一層高階灰:“我聽說你在……另外的家庭過得挺不好。”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沒人要的。”應鱗複述原身的心情。
“而我是真的沒人要,”
紀珏抿了一口紅酒:“被現在的爸媽領養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小孩嘛,不會去想自己以後可能繼承多少錢,想的是多了兩個家人,如果能再多一個就好了。雖然現在才和你初次見面,但我一直有‘妹妹’的概念,如今見到你,就從平面概念成了立體,夙願夢圓,我家人回來了,這不是用錢可以割裂的事情。”
他的語氣理智坦誠,可見是經過多次反覆思考確定的觀點,也是發自心裡的話。
應鱗能聽出他說的是實話。
不過,她無法給出任何同樣感人的回應,便替他夾了只白灼蝦。
她由衷為原身感到可惜,只是斯人已逝,早入輪迴,無論有多少惋惜的事,都只能嘆息了。
………
…
小女兒的事,沒有小事,樣樣都是頭等大事。
紀因山下手極快,第二天江市警方就組織了大規模的突擊□□,白川堂一家老少都進去了,剩下的場子封的封罰的罰,整頓一番,可以預見近半年治安都會轉好。而半年後,混亂的勢力見風頭過去,就會開始爭取老大位置,成為下一個‘白川堂’。
只不過,下一個‘白川堂’,顯然是不會再追殺和喬少有仇的女孩了。
與此同時,不等陳勝瑜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使出來,原本生意不錯的張家就遭到了連番經濟打擊,生意丟得莫名其妙,變成自身難保的泥菩薩,就更別說和陳家聯姻,救他們一手了。陳家資金鍊斷裂,宣佈破產的同時背上大筆債務,陳勝瑜和家裡鬧翻後離家出走,陳勝瑾背上家中的債務,負重前行。
對這對天之驕子而言,來自生活的酷刑會慢慢將他們的尊嚴驕傲碾碎過去。
曾經享受過的富貴榮華,將成為最不可磨滅的枷鎖,一場留戀和痛苦並全的大夢。
紀因山不可能全程盯著如何報復這群小孩子,他把話放下去,自然有人精心操辦,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好去回覆紀總。方甜窮得無從下手,英華以她成績下降為由,斷了獎學金,不久就窘迫退學,沒有學校願意收她。家中兩老不知道從哪聽到關於女兒的謠言,不再縱容著她在城裡揮霍快活,以跟不上進度為由,勒令她回老家跟著幹農活,與大城市的繁華徹底作別。
方甜,陳家兄妹和張勇四人,都陰差陽錯地因為現實的各種原因而缺席了高考。
紀因山將手底下遞上來的報告轉交給女兒的同時,也勸誡了她:“以前他們對你做的事,咱不輕易原諒,挨個報復過去。以後再惦記著,就是懲罰自己了,他們再也傷害不了你,有什麼事跟家裡說,我不在的時候和你哥說……”
給父女倆泡茶的萬素雲吐槽:“還是別了,和你說還好,那孩子知道妹妹受欺負了,不得炸得跟個竄天猴似的。”
“放心吧,”
應鱗接過報告:“其實我已經把他們的長相都忘記了。”
“那這報告不看也罷。”紀因山揚眉。
“看別人倒黴特別下飯。”
“……”
一年過去,紀因山對閨女的惡劣性格,有了初步的認知。
應鱗隨意翻了下報告,對他們的下場感到滿意。
她沒再去正規的念大學,倒是拿著紀家給她的特權經常去聽大學城旁聽,撿有興趣的課程聽著玩。偶爾旅遊,跟現在的父母說一聲就能走,十分瀟灑,且旅費不愁。
紀因山問她:“這次你打算去玩多久?”
“可能要久一點,七天吧。”
飯後,應鱗接過萬素雲幫她收拾好的行李,踏上新一程。
去的,是紀氏的老家。
紀因山發家後,給祖宗遷了墳,不過他本來命就好,風水改善也只是錦上添花的作用。
攜座騎飛到山頂之上,應鱗低頭俯瞰風景。
“到墳上把我放下來。”
魚尾一擺,穩穩落下。
洛北澤變回人形守在旁邊,應鱗走至墳前,指尖冒出利爪。她挑了個合適的位置,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