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延深情的望去,挽起他耳邊的碎髮,“我想和你多呆一會兒再走。”
“嗯!”康淳眼前一亮。兩人又溫存了好一會兒,玄延才滿面春風的撫平衣衫。
我背對著他們,看著庭中枯瘦的梨花枝木。
“來人備步輦。”
緊接著太監宮女魚貫而入,朱門外備好了皇輦,玄延在康淳依依不捨的目光中起步,突然想起來什麼了,他頓住了腳步,“聽說國丈最近身體不適,朕特許皇后回家探望七日。”
后妃出宮,這在他人看來是對皇后的無限寵愛。
玄延肯定有什麼心思,是我沒有料到的。
不過一個時辰玄延就擬了聖旨,又賞賜了金銀若干,珍稀藥材隨行我回岑相府。
岑譽在院內下跪迎我,我揮了揮手,讓婉嫻與管家合點禮物。
我特地選了一件淺藍緞曳地外袍宮服,雲繡綵鳳紛飛蝶,翠水羅衫裙,紫玉金簪斜入髮髻,素臉略施粉黛,白裡透紅,畫柳眉描朱唇,典致淡雅,不至俗豔。
廳中的正位留於我,宮女與太監簇擁著我入座,我撇了一眼岑譽。
他一身黑衣垂首站在我的面前,他呆呆的站著,也不迴避也不入坐,似乎在等著我下達命令。
我非不說,他也真的一點也不動,孤立挺拔,也生疏陌生。
婉嫻核對完後,回到了我的身邊,又為我添了幾杯茶,我的手觸在酌燙的杯盞,道,“婉嫻,你去膳房看看,準備些本宮喜歡吃食,最好試一試有沒有奸人要害本宮。”
“是。”
若是隻說前半句的話,婉嫻又要以規矩言說,這後半句一出口她倒是有些義憤填膺。
“你們也下去吧。”
“是。”
廳中空寂,我走進他的身邊,他低垂著眸,我歪下頭看他,珠釵垂垂,敲打著心房,我故作嚴厲警告,“岑譽,你會不會害我?!”
他不自然的移開眼去,“妹妹倒是讓我如履薄冰。”
妹妹這兩個字他特地咬重了字眼。
“你怎麼不說是我恢復了岑家的榮光?”
他的眸中一閃而過的哀傷痛楚,“這樣的榮光不要也罷。”
那一刻我知道他的心裡是有我的。
我見了岑明,他臥躺在床,精神還算飽和,見了我愛答不理的樣子。
我握住他的手,殷切道,“之前是蒙月錯怪了老爺,我這才知曉岑家鄉試造假一事,是祁真一手操縱的,岑家也是受害者。”
☆、回答
祁真操縱岑家落馬一事,是我妄自揣測的。
其實我這話不過就是挑明瞭形勢,加了一把火而已。岑家入朝,受到威脅最大的就是祁真。這一個多月以來,朝堂之上祁真處處與岑譽勾心鬥角,這是每個人顯而易見的。
當然,我的目的也不是岑家就此要與祁真對抗,我只是想要種上一顆不安定的種子。
岑明再聽了我這話,果然愣了愣,陷入了沉思。
我捏了捏他的被角,“老爺,你休息吧。”
我走出了門外,岑譽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我越走越快,一路小跑,我突然停下腳步之時,他收步不急,還差點撞上來。
從我一進府,我就發現這兒與秦州岑府迴廊佈局如出一撤。
他是在懷念,還是無意?
他站定了身子,我轉身看著面龐硬朗的他,他也低頭與我相視。這是自秦州一別之後,他第一次這麼深刻的看著我,他濃眉不展,瞳孔深幽,從前少年的簡單純真被覆滅,現在是惶恐不安和小心翼翼。
他的眼睛裡只有我一人,沒有過去的柔情和歡喜,也沒有針鋒相對,只有遺憾和愧疚。
我與他中間已經有太多遙遠的溝壑。
已經接近秋天了,我聞得不知何處傳來的桂花香。
這回廊只有我與他,竟有些像回到了秦州。
“那天你問我為什麼要欺你,為什麼又不敢看你。”他低啞的聲音開口。
“嗯。”我望向四方空曠的庭中,等待他的話。
“我…只是太放不下你了。”他突然柔軟起來。
“嗯。”
他頓了頓,急切道,“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
“誰規定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就要回答你的?”我一聲輕笑,雙手環抱,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看著他。
“你必須回答我!”他極為認真,不允許我逃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