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靠著牆,摘下爬山虎的黃色小花,放在手心裡吹向他。
我轉念一想,他若是打起岑瀾的主意怎麼辦,瞬間急中生智道:“你想要為天地立心,為蒼民立命,步月登雲,難的不是岑瀾,而是你對康淳的憐香借玉之心!”
聽我這挑撥離間,他一聲冷笑,看向我的眼神更加陌生和厭惡,“鄉試最後的試卷由各地知府過目,屆時你幫我換過試卷,改過名單。”
“我…為什麼要幫你?”我看了看我蔥白的手指,傲慢的回答。
他不見絲毫慌亂,沉著冷靜的回答:“有些事情很早就會來,當然你也可以決定,會很晚。”
“哦?有些事也會身敗名裂。”我掃了一眼康淳的背影。
他順著我眼深情望去那一抹粉黛色的身影,話出口時卻是令人生寒,“那一定是岑瀾難堪在先。”
我漸漸攥緊手心,手指剜進了肉裡。我有些後悔讓康淳入了府。
“康淳,過來。”他對著不遠處的康淳招了招手,康淳像乞憐的小狗立馬飛奔了過來,到眼前時卻有些生畏,玄延摸了摸他鬢間的發,“我們走吧。”
“嗯!蒙月姑娘呢?”康淳紅了雙頰,滿臉的嬌羞。
“當然走啊,一起。”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硬生生的擠在他倆的中間。
我要想辦法將康淳趕出去。
這日晚前下起了暴雨,岑瀾在屋內踱來踱去,身上的珠釵步搖伶仃作響。
“怎麼了瀾?“我按下她忙碌的身子。
她焦急萬分:“這雨這麼大,玄延午時忘了拿傘,這下可怎麼回來?”
…
“岑瀾。”
“嗯?”
“你有沒有想過岑譽怎麼回來…?”
我頓時有些同情,這岑譽真就落得有了夫君忘了親哥,壓根兒沒人想起的地步。
她臉上瞬間露出羞愧之色,很快改過口來,強詞奪理下隱藏著羞赧:“我就是那個意思,是哥哥沒有傘啦。”
“好啦,我知道啦。”我碰碰她的肩膀。
“月…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她悄悄的瞥了我一眼。
“什麼?”
“是玄延…他對我說…他不能與女子親密接觸。”
我有些震驚,難道玄延和她說了康淳的事情。
看我呆愣住的模樣,她連連搖手,眼中的光亮似星子耀亮:“你別誤會,他只是身有隱疾,他說這樣也很好,全然為了照顧我的身體,說不定也正是因為這樣上天才讓我們相遇的呢。”
她的語氣瞬間有些低落,“雖然不會有孩子,也不會有…肌膚之親,但是能與玄延相知,長命無絕衰,我此生便足以了,你說呢,月?”
你說呢,月?
我萬般苦澀,她的話在我的心裡的深淵砸出一個又一個空洞:“嗯,我去送傘。”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春雷暴雨,毫不留情。
走到學堂時,學院裡只剩屋簷下有說有笑的岑譽和玄延。
我只帶了一把傘。
我掃了一眼冷漠的玄延,走近岑譽的身邊,他一臉的驚喜和試探:“給我的?真的?”
“不想要?”
“當然要,看來我的畫還是有點用處的,你…也還算有點良心。”他接過油紙傘,手緩緩撐開一片天地。
“走吧,玄延。”他舉著傘,往玄延的身邊挪了挪。
“等等…”我堵住兩人的步子。
“怎麼了?”
“呃,這傘這麼小,岑譽,要是把你淋溼了怎麼辦?”我望向岑譽,努力作出真切貼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