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的人,我不會給他一點好臉色。
康淳之所以這麼不受世俗一絲沾染,獨清獨醒,是玄延百般小心呵護的結果。說到底,我心裡有一絲微弱的嫉妒。
“你們在說什麼呢?快進來吧,來看看玄延的畫。”岑瀾朝我倆抬抬手。她近來喜愛胭脂,央求著我買了許多,她臉上淡淡抹著水紅,像是飽含著雨水的桃花。
康淳聽了岑瀾的話迫不及待就要提步,我偏要擋在他的身前,他會意後縮回腳,舔了舔嘴唇道:“蒙月姑娘,我…我可以進去嗎?”
“你永遠不準進去。”我果斷的低聲出口,沒有猶豫和心軟。
他又要哭了,又在努力的強忍著,豈不知這番神情讓人看了更加動情。
“岑瀾,我想出去看畫。”玄延帶著挑釁和寒意看向我,從屋內拿著畫軸走了出來。
“好啊,延,我正想這樣說呢。”岑瀾輕輕一笑,緊跟在他的身後。
“這是瀾的背影?”我發問,看著玄延展開的畫卷,重山峻嶺,近遠交疊,深深淺淺,河流蜿蜒不知歸處,幾筆水墨勾勒出一個嬌弱身形舉傘漸行漸遠。
“不然呢,除此之外還有誰呢?”說這句話時,他看著我,像是在說一句警告。只是在低頭仔細觀摩畫的岑瀾聽來,就是甜言蜜語。
他很快捲起畫軸,隨手輕輕的,怕著畫軸有幾分重意,仔細交與康淳的手中。康淳滿心歡喜,眉眼透出滿足,將畫軸猶如珍寶緊緊抱在懷中。
我頓時明瞭,那個畫中人是康淳,絕不會是岑瀾。
“康淳,我帶你去裝裱。”我虛偽的笑著,拉過康淳的手臂。
“啊,真的嗎?蒙月姑娘?你太好了。”他驚喜又感激,整個人更加的光彩奪目。
“小心些,康淳。”那是玄延千股柔情萬股憐愛的眼神。
“嗯呢。”
還裝裱,想都不要想。
“蒙月姑娘,你這是為什麼啊!”康淳急的跪了下來,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一地,他把我撕碎的畫一點點拼湊起來。
身處府外,除我倆之外再無人走過小巷。
“不許哭。”我踢開他的手。
他瓷白的手很快暈開一片紅,他顧不得疼仍舊慌亂著嚴絲合縫的拼著。
“不許拼。”我將地上的畫碾了又碾。
他抬起震驚和疑問的淚眼:“蒙月姑娘,是康淳哪裡做的不對嗎?康淳改。”
“這畫中人是你對不對?”我帶著質問和自詡聰明的得意。
他的眼睫低垂著透明的眼淚,委委屈屈,又不敢大聲說話:“我不知道畫中人是誰,我只知道這是玄延的畫,我只在乎這個。”
我愣了愣,有些手足無措,這康淳是天性純良?還是是個傻子?我手指指上他的鼻子,威脅道:“不許說出去。”
他很快用袖子胡亂的擦了擦臉:“好,康淳聽話,是康淳不對,是康淳不小心弄丟了。”
“嗯,你先回去。”我不耐煩的說出口。
“那蒙月姑娘你呢?”
“你管我?”我一把將他推走,哭哭啼啼看著就煩。
我當然是留下來消滅證據,滴水不漏,不得把柄。
“蒙月,你在這裡幹嘛?”只見遠處岑譽左顧右盼,一路小跑。
我望了望天色,反問道:“你與玄延一同下學,他早已回了府中,你又在這裡幹嘛?”
“我在問你,你…問我作甚,這畫是誰的,這畫中人又是誰?”他眼神躲閃,岔開話題。
“你沒看出來這是我?”我開口糊弄,雖然這幅畫誰都可以替代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