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甚是冷酷——
暗衛耳聽著這話自是心下一凜,他忙應了一聲,只是還不等他繼續往下說,外頭便傳來春夕的聲音:“大少爺,夫人請您過去。”
陸起淮聞言便輕輕“嗯”了一聲。
他也未再說道什麼只是把手上的玉佩收了起來,而後便邁步往外走去。
侍立在外頭的春夕眼看著陸起淮越走越遠,目光卻還是未曾移開,她總覺得大少爺和平日在人前瞧見的不同…不過想著當日夫人所說的那番話,她便也斂了心思。
…
陶然齋。
沈唯眼瞧著陸起淮行過禮,便揮了揮手打發了墨棋等人下去。等到眾人退下,她便這樣依著燭火看著人,卻是過了有一會功夫,她才開口問道:“楊家小姐,你覺得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小淮:我對你越來越好奇了。
沈唯:所以呢?
陸起淮坐在底下右首的位置, 耳聽著這話, 他握著茶盞的手卻是一頓…不過也只是這須臾功夫,他便已恢復如常。他仍舊握著手上的茶盞,待垂眸飲下一口熱茶後才掀了眼簾朝那個坐在貴妃榻上的年輕婦人看去。
暖色燭火之下——
年輕婦人一襲月白色的長褙子越發襯得她身姿風流。
陸起淮未曾見過以前的榮國公夫人, 可自從當日進了這榮國公府後, 他心中便覺得眼前的婦人要比以往他所見過的其他女子都要令人覺得賞心悅目…這份賞心悅目不在她的容顏,而是這一份氣韻。
沈唯的身上有著別的女子沒有的風韻。
這雙風流美目間藏著的灑脫和堅韌, 還有那個不同旁人的靈魂,都在吸引著他一步步繼續探索下去。
陸起淮突然有些期待,還有一絲從未有過的興奮,這麼多年,他還從未對一件事有過如此大的興致和期待,可如今他卻深深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扒掉眼前這位婦人如今的面目後, 再窺探一回她的真面目。
倘若真有那一日, 那麼她會如何呢?是驚慌失措還是依舊如現在這樣淡定自若?
仔細想來, 他好似還從未在沈唯的臉上看到過驚慌失措的神色,這個婦人永遠都是這樣清清平平的, 就算當日在霍家受著這麼多人的目光和責問, 她也能夠面不改色說一句“信他”。
這樣的婦人, 若是能在她的臉上窺見不同的神色。
那還真是令人覺得期待啊。
沈唯一直未曾聽到陸起淮回話,又見他那雙鳳目正一瞬不瞬地朝她看來,心下便覺得有些不舒服。她說不出是何緣故,只是覺得今日的陸起淮和以往好似有些不同,這雙眼中雖然沒有絲毫神色, 可她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好似在這樣的目光下,她如今所有的偽裝都是徒然。
只是還不等她說話——
陸起淮便已放下了手上的茶碗,他低垂著眉目把手上的茶蓋重新蓋在了那茶碗上頭,待把那涼薄唇上的笑意斂了個乾淨才重新抬了臉朝沈唯看去。屋中燭火輕輕晃打,偶有明亮,偶有昏沉,而他便這樣神色自若得坐在圈椅上頭看著沈唯淡淡笑道:“母親想說什麼?”
沈唯耳聽著這話,心下雖然覺得他今日的語氣與以往也有些不同卻也未曾多想。
她只是把手上的茶盞一道置於高案上頭,而後是依著那明明晃晃的燭火朝陸起淮看去,口中是如常說道:“楊小姐近日常來家中,雖然說是陪我和覓知,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你這麼聰明應該看得出來。”
她這話說完也未見陸起淮開口,便又跟著一句:“楊小姐是個好品性的,她既然對你有意,我便想問一問你的意思。倘若你也喜歡,我便腆著臉和你祖母提上一提,有她的幫襯,想來這樁婚事也不成問題。”
她說到這便把話一停,待把目光從陸起淮的面上仔仔細細循了一遭才又問道:“你瞧如何?”
沈唯說道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放在陸起淮的臉上,卻是想瞧一回他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只是不管她怎麼看,眼前人的面容卻是沒有絲毫變化。
雖然早就知道陸起淮的心機之深,可是想著自己在職場這麼多年,如今卻連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的心思也探不透…難免覺得有些氣餒。
不過不管心中是如何想的,可她的面上卻沒有什麼多餘的神色,她只是依舊端坐在榻上,目光便放在陸起淮的身上,靜待他開口。
陸起淮好整以暇得坐在圈椅上,他面上掛著溫潤的笑意,目光也一直是溫和的,只是在聽她說完後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