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點頭便又打了一禮,而後是朝外頭退去。
屋子裡頭沒了旁人——
沈唯也未曾說話,她只是握著陸起淮的手待替人細細擦拭了一回,而後才又掀了眼簾朝人看去…燭火之下,陸起淮容色蒼白,就連唇色也是一片灰白。她便這樣看著人,卻是過了許久才低啞著嗓音說道:“都說禍害遺千年,你又怎麼可能會出事呢?”
她說道這話的時候,雖然面上的神色未有什麼變化,可聲線卻有些止不住收緊…書中,陸起淮足足在床上躺了幾個月才足以康復,可今次看陸起淮這傷勢,她心中也不敢確定他是不是真得會沒事。
畢竟自從她出現在這個時代後,許多事也已跟著改變,她的確不敢確定陸起淮這一生是不是也會像書中描繪得那樣。
沈唯想到這,眼中的神色也開始變得複雜起來,就連嗓音也更加低啞起來:“陸起淮,你不能有事。”
不管陸起淮的背後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秘密,可現在他是長房的依靠。
所以…陸起淮一定不能有事。
作者有話要說:陸起淮:我是禍害?
沈唯:難道不是嗎?
陸起淮:很好,那就禍你千年。
所以腹黑心黑的陸小淮同學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心裡會是什麼感受呢?
營帳裡的燭火已重新換了一撥, 打先前去外頭用膳的張太醫也已經回來了。
這會他眼瞧著仍舊坐在圓墩上頭握著帕子仔仔細細替陸起淮擦拭額頭的沈唯, 心下也有些感觸…這位榮國公夫人也不過二十餘歲, 如今沒了丈夫,膝下也沒個一兒半女, 倘若這位長子也跟著沒了,那麼只怕她日後在國公府的日子也不好過。
那些世族大家裡的醃髒事層出不窮, 只觀先前那位陸二夫人的言行便可知曉只怕這位陸大公子沒了,受益的便是他們。
到得那時——
這位榮國公夫人哪裡還會有如今的太平日子?
張太醫想到這, 心下也止不住嘆了口氣,這些士族內宅裡的事,他是管不得也沒法子管, 如今他能做得也只有竭盡全力護住這位陸大公子的一條性命…自然, 這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如今他這腦袋也跟這陸大公子的性命一道繫著呢。
“夫人…”張太醫恭聲喚了沈唯一聲, 耳聽著她輕輕應了, 便又跟著一句:“如今夜深了,不若您先回去歇息, 這兒老臣看著便好。”
他這話一落,侍立在一側的墨棋也跟著一道勸說起來:“是啊, 夫人,您昨兒夜裡就沒睡好,如今又熬了這麼久,不若聽張太醫的話回去歇息…”她這話說完便又緊跟著一句:“您若不放心,奴在這兒陪著, 倘若有什麼事便去回稟您?”
沈唯耳聽著他們的一字一句也未曾說話,她只是仍舊依著燭火朝陸起淮看去。
距離陸起淮暈過去也有幾個時辰了,這幾個時辰,她一直坐在這處陪著人說話,可不管她說些什麼,這人卻沒有半點甦醒的跡象…好在可喜的是,他的額頭也不似先前那般滾燙了,就連原先他蒼白的面色如今也跟著有些回暖起來,唇色也開始變得紅潤起來。
她讓墨棋重新換了一次水,而後便又替人擦拭了一回才開口說道:“這會回去,我也睡不踏實,倒不如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