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令岳原先瞧著裡頭出來的是三個女子,剛想避讓,待聽到這一聲便又抬眼看去,眼瞧著那個戴著帷帽的素衣女子,他的眼中倒是也拾起了笑意…他落下了手上的布簾,而後是朝沈唯拱手一禮:“原來是夫人,許久不見了。”
沈唯聞言,臉上掛了個笑,聲音也很是溫和:“的確許久不見了。”
等這話一落——
她看著身側的霍飛光一直打量著梁令岳便與她說道:“這是梁公子,當日你也曾見過。”
梁令岳聞言便也循聲看去,待瞧見霍飛光便笑著喚了人一聲:“原來是昌平郡主…”等前話一落,他便朝人拱手一禮,而後是介紹起自己:“在下姓梁,名令岳,當日多有得罪,郡主切莫介懷。”
霍飛光在聽到“梁令岳”這個名字的時候倒是一怔,她未曾開口,只是仔仔細細打量了人一回,倒是她忘了,棲雲山莊的少莊主最喜歡穿白衣,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握著這管玉笛。當日她便覺得奇怪,這汴梁城中但凡武功排得上名號的她沒有不知道的,而眼前這個男人,她卻是從未見過。
她思及此便淡淡說道:“沒有什麼介懷不介懷的,當日你我本非相識,何況你武功高強,倘若不是手下留情,我卻也討不了好。”
雖然她自詡武功不錯,可較起梁令岳卻還是有些不如的。
不過,霍飛光眼看著面前這個溫潤含笑的男人,卻是又說道了一句:“何時你有空,我想向你好好討教一回。”這汴梁城中難得來了這麼一個高手,她自然是想與人好好討教一番的。
梁令岳耳聽著這話卻是一怔。
不過他也只是笑了笑,而後便與人拱手一句:“隨時奉陪。”
兩人這廂說著話——
沈唯便一直笑對著他們,如今面對梁令岳,她已無當初的失態了,不管他和那人長得有多像,都不是他…因此待人說完,她便與梁令岳點了點頭,口中是溫聲說道:“梁公子請便,我們先回去了。”
梁令岳自然也察覺出了沈唯話中的語調,想起上回見時,她臉上的神色還帶著難以言喻的失態,卻未曾想到這才多久沒見,她竟然已可以笑對自己?這個婦人還當真是有些不同尋常。
他想到這看向沈唯的眼中便又多了幾抹思緒。
這抹思緒,沈唯未曾瞧見,可霍飛光卻瞧見了…她眼看著梁令岳看向沈唯的目光,不自覺皺了皺眉,只是在聽到沈唯喊她的時候,她便也未再多言,只是跟著沈唯的步子往外走去。
而梁令岳卻是等她們走出布簾,眼瞧著沈唯打簾坐上馬車才重新落下了手中的布簾,轉身往裡頭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每天告訴自己一遍,社會主義姐妹情。
八月。
西山寺。
沈唯站在牌位前, 眼瞧著那牌位上的字, 她什麼也不曾說只是如常給人上了一炷香。
雖然她不是原身, 可總歸是佔了這麼個名號, 因此每月倒是也會抽上一日來這寺中祭拜陸步巍一回。不過她每回說是祭拜,可花得時間卻的確不算多,大抵是恐人怪罪,每每進去她也只是替人擦一擦牌位,再上幾炷香, 然後與他說道一聲陸家如今的現狀…至於旁的卻是半點也不曾提起。
而每回沈唯進去祭拜的時候,水碧便侯在外頭。
若細細算起,她跟著沈唯來祭拜陸步巍倒也有三、四回的光景了。
水碧自幼習武, 六識較起常人自是靈敏許多,雖說隔著一扇門,可裡頭沈唯再說道什麼、做些什麼, 她隱約也是能夠辨得清的, 就是因為辨得清,她心中才越發覺得奇怪。
她知道主子一直在調查這位榮國公夫人的真實身份,更甚至還出動了手上的天羅地網。主子手上的天羅地網遍佈整個慶雲國,倘若他們真得想調查一個人,那麼只怕連那個人的祖上三代也能查得底朝天。
可這位榮國公夫人——
無論他們怎麼調查, 得出的結論卻只有一個, 裡頭的榮國公夫人便是真正的榮國公夫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換過人。可倘若未曾換過,那她如今的異樣又是怎麼回事?且不說她的那些手段, 還有交予晉江樓的那些東西,這些絕對不可能是以前的榮國公夫人能做得出來的事。
還有…
這位榮國公夫人若真得不曾更換,她待那位榮國公的情意也實在太淡薄了些。以前跟著主子的時候,她也曾調查過沈唯的事,知曉她自幼便依賴陸步巍,長大後更是非卿不嫁,後來兩人成婚老夫少妻也當真算得上是蜜裡調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