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茹齋依舊是往日的模樣,這個時辰也沒多少人,兩人剛走進去,當初替沈唯引路的那個年輕婦人便迎了過來,她什麼也不曾說只是引著沈唯往裡頭走去。
等到眼前的木板被開啟——
那年輕婦人才說了一句:“請貴人獨自進去。”
這一回水碧卻是未曾自作主張,反倒是先看了沈唯一眼。
沈唯聞言倒是也未曾說道什麼,她只是點了點頭,而後便收回了放在水碧胳膊上的手,跟著才邁步往裡走去…等到瞧不見沈唯的身影,那年輕婦人如常把木板合上,而後是與水碧笑說道:“看來施管事所言不假,那位夫人的確是個厲害的。”
水碧自幼跟著主子,性子傲得很,即便是面對施管事也鮮少聽從過…倒是未曾想到這才一轉眼的功夫,水碧竟然已變了個模樣。
婦人想到這便又忍不住輕笑出聲。
水碧眼瞧著婦人這幅模樣也懶得搭理她,她只是看著眼前被合上的木板皺了眉。昨兒夜裡,她特地去了一趟文淵館求見主子,原本以為主子會有什麼吩咐,可臨來卻也只是讓她引榮國公夫人今日來這見施管事。
見施管事能有什麼用?主子也真是的…
…
沈唯倒是不知道水碧在想什麼,她只是如常由暗道往外走去,將將走到外頭便有人出現在她眼前。仍舊是當日替她引路的那位少年郎,到底是來過一回,沈唯心中倒也未再有頭回來時那般的奇異了。
眼瞧著少年郎,她也未曾說話,只是由人引著路…
只是這回——
少年郎卻未曾引她往上回的花廳走去,反倒是在穿過一段九曲長廊後又步入了一條小道,小道兩側植有花草,最終卻是通由水榭。等走到水榭前,少年便止了步子,他往後退了三步,而後是弓了身子與她說道:“貴人請。”
沈唯眼瞧著不遠處的水榭卻是不自覺得皺了一回眉,不過她也未曾說話,只是朝人點了點頭,而後便邁步往前走去。
水榭外頭由幾道紗幔,此時那幾道紗幔便由風輕輕拂動。
沈唯走得近了,倒是隱約也能瞧見裡頭的模樣,那水榭之中的確有個身影,卻不是施慶俞。
作者有話要說:水碧:主子,你再不抓緊,主母就要跟別人跑了( ̄ ̄( ̄ ̄( ̄ ̄)到那時看你怎麼哭。
小淮:哦?她要跑就打斷——
沈唯:嗯?打斷什麼?
小淮:打斷我的腿,讓我不抓緊!
沈唯手握帷幔, 步子卻停了下來, 未再往前一步,她只是透過這若隱若現的帷幔往裡頭看去,裡頭坐著的那個男人正背對著她。
因著是背身的緣故,沈唯也瞧不見他的面貌,她只能從男人的背影辨別出他的年歲應該不大。男人身穿玄衣, 只是他穿著得衣裳與現下汴梁城中流行的窄衣不同,瞧著倒有幾分魏晉風韻。那袖子和衣襬上頭皆用金線繡著圖騰, 此時又正是日頭最好的時候,打在那上頭越發顯得耀眼奪目, 尤其是那寬大的衣襬隨風一吹, 更是飄逸非常。
沈唯眼瞧著男人的背影, 步子仍舊未曾往前。
她依舊停留在帷幔外頭, 眼瞧著男人的坐姿很是閒適, 他的手肘靠在那石桌上, 頭微微半偏,隱約可見他的臉上戴著半截金面具。那面具紋路繁複,又在上頭刻有寶石一類的物件,時下這些寶石還很難尋,可男人面具上的寶石品相卻很好,只瞧一眼便知價值不菲。
此時男人便坐在那石椅上合著雙目, 他的手裡握著一隻金樽,這會移在唇邊卻也未曾飲用,他應該早就察覺到她來了卻什麼話也不曾說, 只是在飲用完金樽中的酒後置於桌上才開口說了話:“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坐?”
這道聲音有些異於常人的磁性和淡漠,彷彿天生就有著高人一等的氣勢,就連話語之間也帶著幾分俯視蒼生的感覺。
但凡換了任何人,只怕這樣的聲音都會讓人覺得生氣。
可眼前這個男人卻好似天生就該如此,不僅不惹人厭惡,反而還讓人不自覺得生出幾分臣服…
沈唯的心中也閃過這樣的念頭,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不過她終歸也未說道什麼,她只是掀了手上的帷幔往裡頭走去,越往裡頭走,沈唯便發現這個水榭當真算得上是奢華非常…當初施慶俞見她的花廳已是十分奢華,可比起現下男人待得水榭卻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水榭裡頭的一樁一件入眼便覺奢華…
無論是那上頭掛著的古畫,還是用雙面繡